蕭錚拂袖而去……
作者:還有,別做太過分的夢啊……
第16章 、矛盾
春江以南,大魏行宮。
正殿之前,二皇子暮棣得了魏帝抱病的訊息,腳步匆匆進宮來探視,在殿門之前被太子攔了出來。
“父皇剛服食了天壽丹,說是要閉關,誰人都不見。”太子暮桓步出門外,身後的殿門隨之關閉。
魏帝的近身內侍也在廊下,俯首道:“陛下說,天壽丹有神通之能,他神遊之後,得遇神仙,必能得到仙人指點,大魏收復江山便有指望,命三位皇子勿擾仙遊。”
二皇子眉間有焦急之色:“這都什麼時候了,父皇還信那些妖道的胡言,現如今追隨暮氏的舊臣已經散沙一般,而北燕那邊在不斷地誘人投降,降者必大肆歌頌一番那蕭錚是禮遇良才的新主,父皇再不振作起來收攏人心,何談收復?”
太子將手攏在袖中,似無奈嘆一口氣,道:“二弟莫急,父皇如此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如今一應大小事務都交於我,我也甚為焦心,如今我方人心渙散,而北燕將都城守得固若金湯,一時間,收復二字乃是痴語,眼下我看還是做好繼續南撤的打算。”
二皇子點頭:“皇兄說的是,據說北燕眾臣天天都在勸那渤陽王南征,說不準哪一天,北燕人就會踏過春江,我一是焦慮此事,二是看父皇一味服用那些丹藥,我甚擔心父皇的龍體。”
太子暮恆向正殿緊閉的大門瞥去一眼,聲音幽幽冷冷:“父皇洪福齊天,必能看到我們反攻北燕之時。”
現在他們也就只能拿些虛話安慰自己罷了。
暮棣沉默,而後四顧,問道:“皇兄,聽說三弟是和你一起進宮的,如今怎麼不在此處?”
太子道:“他不知有何事,早出宮去了,既然父皇不見人,我們也走吧。”
兄弟二人步下殿前的長階,說著話遠去。
那魏帝的內侍看著二人的背影拐過一重門,立即轉身進入了殿內。
他迅速穿過正殿,來到一側寢閣,在門口便聞到一陣血腥味,忍不住捂住鼻子,試探著問:“三殿下?太子殿下將二皇子引走了。”
三皇子收攏了地上剝下的血衣和翻倒的酒盅,累了一身的熱汗,他將繡著龍紋的外袍捲成一團,扔給內侍:“燒了。”
內侍探上前幾步,見到魏帝闔目靜臥在榻上,嘴角有一處微不可查的血絲。
三皇子看著自己的父親,道:“我給父皇口中含了保容丹,再多運些冰來,這幾日裡都無礙,待太子事成,便可發喪。”
內侍不再言語,抱著染血的衣裳,退了出去。
***
都城之中,蕭錚下令,因北燕大君去世,凡燕軍統御之處,所有軍隊,府衙,官員貴族,皆服縞素。
闔宮上下,掛滿白番,宮人皆著素服,髮間不許戴豔麗簪飾。
蕭錚繁忙,雲舟已經連續多日沒有見過他了。
雲舟閒來無事,在承天殿中捧一卷茶道經著打發時間。
更漏簌簌,越發顯得殿內安靜。
如此,那外頭廊下的腳步聲就聽得格外清楚。
雲舟聽聞殿外有腳步聲漸近,不一會,門外顯露出高大人影,雲舟認出,來人是那位名叫童憲的將軍。
上一次他來時,她送他出門去,他曾對自己欲言又止。
童憲進門先說明來意:“大殿下有事差遣我,叫我在承天殿等待。”
雲舟讓座,奉茶,立於旁側。
童憲坐著,端起茶碗不喝,打量雲舟半晌。
因著四下無人,猶豫再三,終是開口問道:“敢問姑娘在宮中可認識一位從南茲國來的趙婕妤。”
雲舟有些驚訝,竟然有素不相識的男子向她詢問她的阿孃?
她忽然想起那日在童憲的手腕上看見的南茲國紋身,心想這位將軍或許是母親故鄉的親族,遂道:“南茲趙氏,封婕妤,正是我的母親。”
那童憲聞言頗為激動,忽然之間站了起來,對她道:“原來你竟是阿唸的女兒!我就說,天下間怎會有第二雙一模一樣的眼睛。”
他抬起手似乎想觸控一下雲舟的眼睛,但又覺得不妥,收回了手,繼而問道:“你母親現在何處?可還好嗎?”
問完似乎覺得自己唐突,又補充道:“我本是南茲人士,家族與你母親的家族頗為親厚的,你若問她便可知。”
雲舟聽了,回道:“母親現在慈航殿做灑掃。”
童憲那種驚喜的神色斂去了,神情變得十分痛心,嘆息一聲:“阿念她受苦了。”
正在此時,蕭錚回來,那玄色的衣袍進入視線,童憲與雲舟默契的皆不再說話。
蕭錚找童憲來,是要派他往燕山腳下,迎接護送北燕大妃與二殿下入都城。
童憲領命便離去,並未再與雲舟有更多言語。
殿中重新恢復安靜,雲舟思索著這位童將軍與阿孃之間的關係,他說他們的家族之間是頗為親厚的……
或許她想救阿孃出宮回鄉,這位童將軍可以幫上忙,她樂觀地想。
蕭錚看著她心不在焉發呆的樣子,又看看自己手邊已經涼掉的茶水,他碰了一下茶碗,然而云舟仍未有所覺。
蕭錚剛要問一句:“傻了?”但還未說出口,窗外黑影一閃,是玄羽給蕭錚送入密信後轉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