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見,賀氏確實是我害的,難道不是你默許的!”
這似箭矢一樣的話,毫不留情地射向他,他從未想過,平日裡溫柔似水的高氏,竟還有如此不為人知一面。
正猶豫間,門外忽傳來一聲驚呼。
“老夫人!你怎麼了!”
孟文軒心頭一震,忙下了地,門一開啟,便見聞氏昏倒在地,手上還攥著一封書信。
“母親!“孟文軒忙上前扶住她。
許管事看向孟文軒道:“也不知怎的了,老夫人瞧了二公子送來的信,便暈倒了!”
此刻也顧不了其他,孟文軒上前便將聞氏抱進了屋裡:“去找府醫!”
主屋立時又陷入恐慌之中,孟文軒安頓好聞氏,目光落在她緊攥著的那張紙上。
聞氏抓得很緊,他雙手用力,才從她掌心抽出。
待瞧清上面所寫,瞳孔猛然一縮,眼裡皆是震驚。
許管事領著大夫剛要進屋,便被撞得眼冒金星,“哎呦”一聲,便栽倒在地。
他一抬頭,便見孟文軒踉蹌地奔了出去。
唐霜與孟鶴之恰瞧見他失魂落魄奔跑出了長廊。
唐霜抬頭,便瞧見孟鶴之眸光冷然。
“他知道了?”唐霜問。
孟鶴之點了點頭,他方才瞧見了,孟文軒的鞋子都掉了一隻,這若是換作是他,該被他罵作有辱斯文了,輕聲諷刺:“高看他了。”
唐霜也瞧見了:“他這是要去質問高氏?”
孟鶴之看了眼天色道:“質問怕是不成了,去了估摸著能恰能瞧見高氏屍身。”
他要的便是如此,他要孟文軒到死都憋著這口氣。
要他帶著這屈辱過活。
“當了二十多年的活王八,話卻無處可問,氣也無處可洩,就連那男人是誰他都無處可查,你說,他可會瘋?”孟鶴之問道。
唐霜眼尾顫動,何止會瘋,怕是想毀天滅地。
她便好奇,他那日為何壓著那封信,原是這個打算。
她忽然想到了件事:“就不能從別處查出那男人的身份來?”
孟鶴之搖頭道:“枯骨一具,什麼都查不到了。”
照理說,這擠壓心頭的屈辱悲憤皆都得以洩憤該很是開懷才是,孟鶴之卻是沉默不語,只是盯著孟文軒背影消失的地方瞧。
唐霜能察覺到他眉宇間低落,握住他的手,緊了緊,孟鶴之垂頭見她有些擔憂的眸色。
他笑了一聲:“我沒事。”
唐霜沒拆穿,怎能沒事,孟鶴之雖對孟家厭惡,但對孟文軒也曾有過期冀,血脈裡的關係,是割捨不掉的,但如今,生了這麼多事後,孟家便是徹底散了。
便是她,心頭都縈繞著惆悵。
恰此刻姚七來催促。
“公子,老爺子已經準備好了,再催促您儘快動身,喬遷最注重時辰,莫要誤了吉時。”
唐霜應了一聲,深吸一口氣道:“走吧,去咱新宅。”
孟鶴之眸光深深;看向唐霜的眸光尤為溫柔,喉間一哽,應了一聲:“好。”
他嘴角勾起,去新家,他們的家。
兩人伴著夏日裡的習習涼風,出了府。
出府時,一如既往,仍舊無人相送,孟鶴之道也習慣,恰如離京去廣南那日,只是這回,就連許管事都沒來送。
賀耽見冷冷清清的門庭,有些氣惱,忽地便撂下了車簾。
“這孟家上下,沒一個懂規矩的!”
唐霜孟鶴之對視一眼,覺得無奈,唐霜甚至貼心地奉上一盞茶:“外祖父消消氣,這樣的日子,生氣不值當的。”
賀耽神色緩和許多,接過茶盞喝了一口,忽想起了什麼,掀開車簾問姚七:“這南院是不是獨屬時隅的?”
姚七不明所以答道:“是,孟家本就只是西院,南院是後擴建的,孟家是一個子都沒掏,都是咱家出的,都有契據在的,當屬公子的。”
賀耽眉眼彎彎,本是滿意:“很好。”
他招了招手,姚七忙將耳朵湊了過去,賀耽低語片刻,只見姚七有些遲疑:“這怕是不好辦。”
唐霜與孟鶴之面面相覷,孟鶴之搖了搖頭讓她莫管。
“有什麼不好辦的!你儘管去辦!”
姚七雖覺為難,但也只能領了差事。
賀耽心情募得便好了許多,又靠回到車壁上,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