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夫人聞聲算是找回了主心骨,拉著胡媽媽的手道;“是,是,你說得很有道理。”
只是話雖是如此說,但看向主屋方向的眼神,皆是忐忑不安。
鄒沢直奔後院,剛一推開院門便見四下皆是蕭條景象,本該有十來人伺候的主屋,院門前竟無人看守,房門緊閉,院子積雪也未及時清掃,他人都已經進了院子,竟也無人來接。
他慣來心細如塵,只是這細枝末節便察覺出不對。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氈簾被掀起,是蕊素。
“將軍,您可總算回來了!我家少夫人.....”
他心下一緊忙上前一步,也不待她說完,掀開氈簾直接鑽進了屋裡,苦藥味道撲鼻而來,他頓時焦急如焚。
“姐夫。”唐霜上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眼鄒沢,見他一切安好,才放下心來,眼尾不禁有些發紅。
見是唐霜,鄒沢眼底淡漠有細微緩和,點了點
頭問道:“你阿姐呢?”
唐霜看了眼屋內,眼裡泛紅哽咽道:“早先吃了藥,現下還未醒。”
鄒沢眼眸一深:“她到底怎麼了?”
說罷他已急不可待掀開珠簾進了屋,一眼便瞧見了躺在榻上氣若游絲的唐煙,與他離去那日相比,一眼便知清瘦了許多,他眼中那冰好似頃刻便融斷了,眼底皆是心疼。
“煙煙.....”鄒沢還未說話,便覺衣角被人牽扯,回身見是唐霜,他有些不解。
唐霜收回手來道:“姐夫請先挪步外寢,姐姐的事我與你說下.....”
鄒沢看了眼床榻上的唐煙,捏緊了珠簾,輕手輕腳地放下,而後看向唐霜點了點頭:“去外間說。”
須臾他便坐在椅子上,看向唐霜與蕊素:“說吧,我不在府上這些日子,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姐姐她,可要緊?”
蕊素已忍不住哽咽起來,低聲道:“將軍,少夫人小產了.....”
“咔嚓”一聲響起,鄒沢手中杯盞應聲便被捏碎。
蕊素已嚇得跪倒在地,唐霜則是一臉哀痛,他知曉姐姐與姐夫為要這孩子這三年來糟了多少罪,姐姐為了懷胎私下裡喝了多少補藥,她唯恐鄒沢怪她,開口便想安撫;
卻聽鄒沢道:“她可要緊?”
隻言片語都未過問孩子。
唐霜愣了一下,眼眸裡的淚水沒忍住奪眶而出,一滴一滴順著臉頰而下,搖了搖頭道:“不大好,一連幾次打擊,叫她氣血虧損,元氣大傷,日日都昏昏沉沉的不大清醒,如此已臥榻十多日了。”
鄒沢手緊緊握成拳頭,眼裡皆是自責,他沒多問一句只是道:“我回來遲了,叫煙煙與你受委屈了。”
他看向蕊素道:“這些日子的事,皆一五一十說清楚些。”
蕊素長吸一口氣應了聲是。
直存將聘禮原封不動又搬了別苑,門口瞧看的隊伍站得老長,紛紛探頭看去,研究著這是哪家的大人,這聘禮原封不動搬回,是去哪家提親不成,被趕了回來?
將聘禮安置好,直存去了趟大理寺。
陸綣彼時正在翻查卷宗,聞聲頭都未抬,只是眼前的書頁遲遲都未翻閱,直存只是挺直腰板等著吩咐。
須臾便聽他好似低低喟嘆一聲道:“你安排得很好。”
直存垂了垂腦袋,他打小便跟在陸綣身側服侍,自然知曉他的想法:“小的應當的。”
“那些聘禮小的已安妥在別苑,大人放心。”
陸綣頷首便當做知道了,擺了擺手道:“下去吧。”
直存點頭退下,只是離去時恰與進屋的周冶撞了個正著,直存忙避在一側。
周冶只當沒瞧見他,進了屋,直存關門時聽見周冶抱怨:“你可知道,二皇子與聖上上奏,讓聖上早些處置了唐溫伯,說什麼既已證據確鑿便莫要留至明年秋後。”
直存的手頓了頓,不禁低聲嘆了口氣,關上了門。
陸綣蹙眉,將手中卷宗擱下,似有些驚愕:“二皇子?”
周冶點了點頭:“是,二皇子,我怎不記得唐溫伯與二皇子有甚交集?再者說了,什麼時候就證據確鑿了?不是還有兩處沒查清嗎?”他頓了頓道:“二皇子怎這般迫不及待?”
陸綣眯了眯眼眸看向周冶:“聖上什麼意思?”
周冶聳了聳肩頭道:“聖心難測啊,聖上未置可否,倒是讓一眾人等皆是摸不準態度。”
陸綣回到案牘處坐下,意味深長道:“鄒沢平安歸來了。”
周冶聞聲眼神閃過驚詫,須臾眸光一閃,而後將腿搭在了椅子扶手上,是一副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懶散模樣。
他意味深長懶懶道;“那就難怪了。”
彼時憑欄閣,柏樓推開隔間,便往裡走去,裡頭孟鶴之聞聲忙從裡間出來:“怎麼樣!可辦妥了!”
柏樓一進屋便直奔禮桌,拿起茶壺便灌了進去,待一飲而盡他“嘭”的一下將茶壺擱在了桌上,而後眨了眨眼眸道:“我方才好像見了鬼了!”
他慣來神神叨叨,孟鶴之早便有些習慣,他上前一腳踹柏樓身上:“我問你事情可辦妥了!”
柏樓無端被踹了一腳,疼痛叫他回神,他點了點頭道:“辦是辦妥了,只是,估摸著唐家姑娘也不大需要了。”
孟鶴之心猛然一頓,以為是陳家真強迫了唐做妾。
“該死!”他轉身便要往外去,柏樓見他氣勢洶洶知曉他會錯了意,忙拉住了他,開口道:“鄒沢安然回了!”
孟鶴之聞聲一頓,不可置通道:“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