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也沒有誇張,就是把他們自己不孝老人之後的悽慘遭遇說了一遍,說到最後,他們自己都抹淚了,心酸都!
可惜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在他們六個抹淚的時候,臺下很多老人都興奮的不得了,嘴裡還說著活該,就該讓他們一直待在農場之類的。
其中,罵的最厲害的大概是一個中年婦女,只見她紅著眼眶,直接把手裡的鞋底子扔了上來,那鞋底子正中七堂奶奶大兒子的臉,把人都砸懵了。
七堂奶奶的大兒子:“……”
他滿臉茫然的看著臺下,喃喃問:“為啥要打我?”
中年婦女罵:“打你怎麼了,像你們這種不孝老人的,就不該放出來,該去農場呆一輩子。”
七堂奶奶的大兒子滿臉驚恐:“那不至於。”
農場那麼苦那麼累,可不能呆一輩子,真會死人的啊。
而他們的話就好像開啟了什麼開關一樣,一群老頭老太太開始罵罵咧咧,手裡有東西的還開始往上扔,宗旨是熱鬧得不得了。
“……”
看著這一幕,楚遙若有所思的看向那個中年婦女,問旁邊的婦女主任:“最開始扔鞋底子的人叫什麼名字,孃家是哪個大隊的?”
婦女主任也往那邊看了一眼,心裡發苦,她小聲解釋:“崔桂芬真不是故意砸人的,她只是太氣憤了,她大哥大嫂也特別不孝,桂芬的娘就是被她大嫂磋磨死的,所以她才特別恨這些不孝順的人。”
說到最後她也氣的不行,這桂芬也真是的,你生氣那你又本事回孃家打你大哥和嫂子去,在這兒打婦聯帶過來的人幹什麼,這就是找事啊。
楚遙挑眉,她再次問:“桂芬同志孃家是哪個大隊的?”
婦女主任看了旁邊的馬主席一眼,發現馬主席一直沒說話,她這才開口:“是柳溝的。”
柳溝?
楚遙腦子裡把周圍的幾個生產大隊過了一遍,很快就知道這個大隊在哪裡了,這個大隊有些偏,大隊裡的人也都窮,再加上因為距離城裡遠,所以這個大隊沒有人去婦聯尋求過幫助。
想到這兒,她扭頭看向馬主席,詢問:“馬主席,咱們接下來去柳溝吧,正好讓桂芬同志帶路。”
馬主席知道她是想去崔桂芬的孃家,她點頭:“行,那就去吧,正好坐拖拉機也快。”
說完這句話,幾個人再次看向臺子上,嗯,此時臺子上憤怒的人越來越多了,之前是桂芬那種孃家大哥和大嫂不孝順的,後來……
為了讓自己顯得合群,很多人都衝上去了。
要不是大隊長和大隊書記都幫著維持秩序,恐怕現在才是一團亂呢。
“要不要攔一下?”婦女主任小聲翼翼的問。
楚遙抬頭問:“攔什麼?”
婦女主任一愣,她指著臺子上面說:“啊,不用攔著嗎,可是你們帶來的那六個人在捱揍呀。”
這總不能不管吧?
楚遙淡定的說:“不孝的人挨兩下揍怎麼了,再說了,這也先是他們不孝,然後才有的今天,這都是報應。”
婦女主任:“……”
那這個報應確實是挺狠的。
最後,還是大隊長他們下了死力氣,才把生氣的眾人安撫住,露出在臺上瑟瑟發抖的六個人。
咳咳,跟著來的革委會和武裝部的同志一點用也沒有,攔不住,根本攔不住。
等這六個人看到楚遙她們的時候,差點沒哭出來,尤其是七堂奶奶的大兒媳婦,更是委屈巴巴的說:“小銘媳婦,這之前也沒說還會捱揍呀。”
最重要的是,揍的還是她們幾個當兒媳婦的,這都是為什麼呀,但凡捱揍的是自家男人,她都一句話不說。
楚遙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的說:“這,可能是你們做的事情太過分了,所以大家都忍不了了吧,不過沒關係,只要你們真心悔改,相信大家都會看到的,畢竟浪子回頭金不換嘛。”
說到最後,楚遙衝他們握了握拳頭,示意他們一定要加油。
旁邊看到這一幕的婦女主任:“……”
她看了看楚遙,又看了看被她安慰住的六個人,沒忍住嚥了咽口水,這……
是萬萬沒想到呀,原來在城裡婦聯工作,最大的本事竟然是忽悠啊!
注意到婦女主任的眼神,馬主席緩緩閉上了眼睛,她把頭扭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馬主席深吸一口氣,她緩緩走上臺子,看著下面義憤填膺的眾人說:“婦聯幫忙那些被惡婆婆磋磨的兒媳婦,但同樣的,也幫助那些被兒子和兒媳婦虐待的公公婆婆,如果被我們有誰不孝,那麼下場大家都能看到。”
下面的人全都不滿的喊:“這喪盡天良的事我們可不會幹。”
“沒錯,都是爹生娘養的,不孝順爹孃,會遭天打雷劈的。”
“有了媳婦忘了娘,該浸豬籠!”
“……”
再次聽到浸豬籠三個字,楚遙沒忍住抬頭看過去,嗯,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滿臉褶子的老太太,說這句話的時候擲地有聲!
“咳咳咳,那什麼,我們大隊真的沒有那種不孝順老人的。”婦聯主任看她看向人群,心驚膽顫的說。
她們大隊要真是出了這種人,被拉著出去轉一圈,真的是丟人丟大發了。
楚遙不在意的點頭:“這話是你說的,我信,下次你們大隊要是有人來婦聯告訴我們誰不孝,到時候我只找你。”
要把責任下放,要相信大隊裡的這些婦女主任都是能幹實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