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不見,他衣服上多了幾片汙漬,鬍渣似乎更重了些,眼睛裡也新添了不少血絲。
毫無預兆,她的心猛地就亂了原本的節奏,顫了一顫。
那副模樣實在太過熟悉,又來得太過猝不及防。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邁不開步子,一瞬間似乎有種分辨不清此身何年何地的錯覺。
畢竟,她從沒見過他這些年連軸轉的工作狂狀態,卻永遠忘不了他極其類似的倦怠模樣——
——眼窩深陷、滿身疲憊,像是剛從泥坑裡打了無數個滾兒才爬出來似的,髒兮兮、皺巴巴,頸側和鎖骨的面板上也許都還帶著細密未乾的汗,輪廓硬到能扎痛她的手心。
神態也不復平時那般張揚,但眼神卻仍舊清亮——那雙黑澄澄的眼睛,像一汪於深夜裡盈盈光的湖水,彷彿別的什麼都看不見,只望著她,什麼都盛不下,只盛著她。
只有她。
和現在如出一轍。
可卻又明明是不一樣的。
當然不一樣,他看她的眼神早就不一樣了。
她眼前就像是突然憑空多了兩扇窗,一扇裡頭是他,另一扇裡頭也是他。
都是他,卻又偏偏都不是他。
……
她低下頭,不動聲色平復心緒,走上前去。
施言主動說道。
“裡面是1號嫌疑人,就是最先動手的那個,有前科,吃過三年牢飯,方法醫小心點。”
她點點頭。
施言看了看成辛以,後者已經收回目光,面無表情退了半步,似是在給方法醫讓路,手正從口袋裡摸索,看樣子是在找煙。他便想幫方法醫推開一條門縫,手剛伸到門把上,就被成辛以叫住。
“去買盒煙。”
“哦……那,頭兒你陪方法醫一起進去吧,只有楊爺在裡面,讓人不太放心。”
成辛以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耐煩地催了一句,又踹了他一腳。
“快點兒去。”
施言倒也不敢再多嘴,小心翼翼看了看自己隊長,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奔門外跑去了。
邊跑邊暗暗吐槽。
頭兒煙癮也忒大了,這麼抽下去,得多傷身體啊。不過幹這一行,通宵搏命是家常便飯,也只能抽菸、咖啡來提神,也許頭兒就算不想抽也沒辦法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