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哦,成辛以,都怪我,害月月沒有衣服穿了。”
成辛以自顧自幫方清月整理東西,沒抬頭,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沒事兒,我脾氣好,你替我去把賀暄眼珠子挖出來,就算扯平了。”
賀暄連忙大叫。
“別別別,我自動瞎了好吧?月姐我錯了,我就是個瞎子,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哈……要不祖宗你穿我的,把衣服還給月姐。”
邊說著,邊才想起把自己的t恤脫了下來,塞到駱曦曦手裡。
“可是……月月這件衣服被我蹭到血了,我拿回去洗一下再給你吧。”
方清月根本沒介意。
“沒關係的,你穿哪件舒服就穿哪件。”
駱曦曦最終還是進帳篷換了賀暄的衣服,但那件防曬外套方清月堅持沒讓她帶回去洗,自己隨手收了起來,放進了包裡。
——
這個有驚無險的插曲似乎澆滅了駱曦曦餘下所有的遊玩熱情,在那之後即使賀暄費盡心思哄著逗著,她也一直興趣缺缺。過了一會兒,突然又說腳疼,輕輕一碰腳踝,就疼得直咧嘴。
但方清月只帶了消毒一類藥,沒帶扭傷藥,駱曦曦喊疼喊得厲害,躲得也緊,兩眼淚汪汪的,緊緊咬著下唇,臉色蒼白憐人,她也沒辦法檢查傷勢。
賀暄看不下去了。“哎喲,我帶你去醫院吧,這該不會是骨折了吧……”
方清月查手機導了個航。
“出了山谷兩公里就有家醫院,去看看吧。”
駱曦曦水光盈盈地看看他,默默點了點頭。
於是賀暄就背起她,拿了她的小包,準備出山谷去。方清月和成辛以跟著送到賀暄的車邊,成辛以看了看天色,覺得有點晚,衝賀暄囑咐了一句。
“回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出去迎你。這邊山路不好開,又沒路燈,別硬開。”
“行。”
駱曦曦坐在副駕駛,抬頭望了他一眼,抿抿嘴,沒說話。
——
這會兒已經快七點了,天色徹底暗下來,大片血紅泛紫的餘霞遮住兩邊山頭。兩人目送著汽車尾氣漸漸消失在山路盡頭,周遭重新恢復寂靜,只剩下偶爾傳來的蟬鳴,單一枯燥地響一聲,又停住,接著再響一聲。
下午時還熱熱鬧鬧的湖岸邊,這會兒突兀地只剩下兩個人。成辛以轉頭看向她,下一秒不知為何,突然就覺得自己的手不知該往哪裡放,不由愣了愣,在心裡暗暗罵了自己一句。
真特麼慫。
他故作鎮定牽起她往回走,目光謹慎十足地不往她身上瞟。因為穿著他的寬大t恤,下襬遮住了牛仔裙,就令她看上去有點像是……像是隻穿了他一件t恤。
很莫名其妙的感覺。明明現在能遮住她大腿的布料其實比白天時還要更多,明明她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穿短裙,他也不是從沒見過她那一雙纖長的腿和白皙的膝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把她柔軟的手指默默收緊了些,感覺到自己正在無聲吞嚥口水,像個沒見過世面的老變態。
一時沒有人說話。
湖岸邊的蘆葦叢在夏日晚風中出簌簌低鳴,一隻野生水鴨抖動羽毛,把白色的頭扎進湖水裡。兩個人安安靜靜走回帳篷前,野餐桌上下一片凌亂,還沒來得及收拾。方清月剛想上手,就被他按坐在摺疊椅裡。
“我來就行了。”
成辛以大手大腳把垃圾都收進一個袋子裡,繫好口,拿到車邊去,準備明天帶下山。
方清月靜靜看他忙活的身影,剛剛的一點點莫名壓抑的感覺稍稍退去了些。
等他收拾好坐下,她便把溼紙巾遞過去,給他擦汗。
之後又是一陣詭異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