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也太過於自信了吧?她可是崇尚物證科學如信仰的人。
方清月停住腳步。吳文奇家的破落舊宅靜靜佇立在前方几百米的雜草叢後,與緊挨著的另一棟更近崖邊的破舊空宅子兩相對望,像是在默默爭誰在漆黑夜幕中會更像鬼屋。隔著灌木尖角,隱約能瞥到警車和成辛以那輛車的車尾,曾煥和老楊顯然已經到了,在等他們這對閒庭信步的“假情侶”。
“行啊。”她平靜開口。“那賭注呢?”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成辛以也停下來看她。“如果我贏了呢?”
“我也都可以啊。”
她平靜說完這一句,就看到他眯起眼睛。
一縷陽光穿過雲層照在他額角和鼻骨上,路邊的矮草叢裡傳來喜雨蛙蟲的低叫預兆,一聲蓋過一聲,好似不規律的曖昧心跳。
“都可以?”
他緩緩重複了一遍,表情淡定,尾調上揚。
方清月避開視線,假裝尋找了一圈蛙鳴來源,語保持自然淡定,轉身欲走。
“過去吧,他們在等了。”
但被叫住。
“回來。”
語氣短促威嚴得像在叫一個燒鍋爐的小兵卒子。她咬著嘴唇默默停下,聽到身後長官問。
“如果他們問你,尚吳為什麼突然走了,記得該怎麼說?”
方清月轉頭瞪他,壓低聲音。
“你不是已經教過了嘛,我記性還沒那麼差。”
“嗯。”
成辛以緩緩揚起嘴角,看不出究竟是在笑哪一句。
——
——
但現在她賭贏了,他倒是遲遲不過來了。要麼還是等徹底沒人的時候再跟他說?方清月又叩了兩下欄杆,鞋跟抵上碎石塊,正想回去,卻聽到不太尋常的人聲從她身後傳來。
“……成隊?”
“頭兒?……老成?”
沒有應答。方清月轉過頭,心瞬間一提。
成辛以還站在原來的位置,正死死盯著她,身體筆直,面無表情,但眼神空洞,臉色白得嚇人,彷彿剛剛流盡了身體裡最後一滴血。曾煥、陳仁立、王芸的丈夫和楊天銘站在一邊,神態各異,但都在看他。
她下意識看向他的胃,想都沒想,抬腿逆風奔回去。
“你怎麼了?”
直到這時,成辛以才終於回過神來,左手背到身後,下頜線動了動,嘴唇泛出青色。
“沒事。”
可畢竟他反應異常得太明顯,幾個心思不一的人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僵滯。
成辛以慢慢舒了口氣,喉結滾動,抬手捏了兩下自己的太陽穴,沒再看她,而是直接看向老楊。
“我去喝口水。你看看差不多可以收尾。”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