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辛以……”
於是他撐起身體,吻住她不放,撫摸她的腰,極盡輕緩溫柔地給她取暖。
……
曾經,成辛以記得他最混賬的那一次,在她感冒時還衝動犯軸、故意曲解她的話、惹她難過流眼淚,等和好之後再要她,埋進沙角落一心想補償,就是用盡了力所能及最溫柔的方式,那也是他們分手前的最後一次。
那時,他以為就已經是他的關於這件事的極限了,他的剋制力的極限。
但直到此刻,他才現,原來自制力是如有無限潛能的彈簧、永遠能擠出水來的海綿,那條繫住兩人腕骨的紅絲巾彷彿向他體內灌注了無窮的力量,讓他更有能量與天鬥、與地鬥、與外界的惡意鬥、與內在的慾望鬥、與自己的怯懦恐懼鬥……蹉跎荒廢近十年,但原來重修於好之後,他還可以更愛她,用比當初少不經事、衝動冒進時更妥帖、更穩重、更炙熱、也更信任的方式。
……
……
——
不知又過了多久,方清月終於迷迷糊糊動了動。
夢境很亂,很雜,她仍然緊閉眼皮,但回憶不起任何驚懼的感覺,只有他的親吻,他帶來的顫慄與絢爛煙火……很神奇,那件令人羞到遁地的胡鬧事居然也有類似於充電蓄能的效果,所以現在她不再異常疲勞,也不冷了……他居然還可以用這種方式幫她取暖、安撫她的噩夢……而現在,她的腿竟也不似從前事後那般酸脹,他剋制得很,竟令她只有饜足……甚至……她燙著面頰,將眼睛睜開一條細細的縫,緩了片刻,低頭鑽進被子裡偷偷看了看自己……她甚至懷疑他只顧了她,直到最後都沒顧及自己……
……這種……應該不是非常科學吧……
……這老混蛋究竟是什麼身體構造……
她蒙在被子裡慢慢理著思緒,回憶了一遍睡前生的事,漸漸地,又覺得不太對勁兒……
……好像……還有點什麼……
……一些被這場不分晝夜、時差顛倒、渾渾噩噩的補眠忽略的某些事情……
……
方清月昏昏沉沉揉著太陽穴,邊思索邊裹著被子爬起來,確認成辛以不在視線範圍之內。
是什麼事呢……
她四肢蜷縮在被子裡,皺著臉,苦苦回想。
……
在那個那個之後,好像後來又被吵到過,當時她大概剛睡熟,只覺得隔了幾秒,然後又被什麼聲音吵醒了,很突兀,也挺響的,她記得是“轟”的一聲,模模糊糊以為是家裡哪個架子類的物件倒了,好似是哼唧了幾聲,但太睏倦,加上他又在不停親吻安撫,就又昏沉睡過去了……
……是什麼倒了呢……
……怎麼會倒呢,她記得家裡的各種收納架子應該都放得挺穩當吧……
她摸摸耳朵,再抬眼時,終於見到成辛以走進臥室。
只穿了褲子,短微溼,上半身的陳年舊疤醒目猙獰,但肌肉線條比以前還要流暢好看。右手手腕上繫著那條紅絲巾,但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事情,所以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但見到她醒了,眉心便又舒展開來。
“還有哪裡不舒服麼?”
成辛以走過來,隔著被子抱她。
方清月搖搖頭,臉在他右肩的疤痕上蹭了蹭,感覺到他面板上未乾透的些許溼意。
“你身上怎麼涼涼的?”
“剛剛衝了一下。”
她戳戳他的腹肌。“……我睡了多久啊?”
“不多,還不到三個小時。”
“那……已經下午了?”
“嗯。”
他吻著她的臉和眼睛。
“所以方清月,你得吃點東西了,再不吃真的要餓病的。我叫了外賣,起來吃一點好不好?”
“嗯。”
——
於是,她被他抱起來穿衣洗漱,然後又餵飯喂湯,細緻輕柔的程度像是在照顧一個沒有自理能力的小孩子,直到又吃不下了,她才推開碗,又想起問。
“剛才,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倒了?是書房的麼?還是其他房間的?”
“嗯?”
他愣了愣。
“不是麼,我好像聽到很大的一聲轟響,就感覺是剛睡著沒多久,不是什麼東西倒了麼?”
“不是……”
成辛以似乎猶豫了一下,才答。
“不是剛睡著沒多久,就是在你醒來前十分鐘,附近有個地方生了一起小型爆炸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