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汪景林掏出放在胸口口袋的本子,打開鋼筆遞給蘇小春。
“我對你說的這個藥挺有興趣的,小姑娘你幫我下來,順便把誰發明的也寫下,我託人問問。”
蘇小春可熱心了,抓過筆刷刷在本子上寫著,還不忘跟人家嘮。
“老伯,你要找到了這個藥跟我講吓,我也要去買,不然肚子疼太難受了。”
圓潤可愛的字型出現在紙頁上,汪景林笑容微不可查的變幻了下。
“小姑娘,你叫蘇小春吧?”
第30章
趙翎抽出一把錢和票遞給周水根, 周水根笑容諂媚的把手放衣服上擦擦,再接過去。
“爹,不, 哥, 以後還有這好事叫我一起啊!”
雖然蘇小春男人打人挺疼,但腦子是真靈光啊,不能做買賣,便只靠換東西,從一籃子雞蛋換到了腳踏車票,從幾根玉米棒子換到了收音機票。
一路就這麼換上去, 愣是換出了一把子錢和票,連帶著他這個專門負責跑動的都跟著沾光。
偏偏人家做得規規矩矩清清白白的, 只能說有點偏門, 卻又完全踩在紅線之上,滑得跟泥鰍似的。
以前該不會幹過啥不好的事吧?
周水根不自覺的嘀咕出聲, 趙翎垂眸看他一眼, 嚇得周水根笑一僵。
“咋的,哥?有事您吩咐。”
“你覺得我像壞人嗎?”
趙翎漫不經心的問道。
其實趙翎偶爾也懷疑過,不過他心底總有根高壓線告訴他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其實要真想掙錢, 倒買倒賣來錢和票最快, 但他招來了周水根後, 愣是隻讓人幫他換物。
換物麻煩歸麻煩,流程上倒是一點問題沒有,賺得是少了點,可這錢和票拿在手裡放心。
可他要純粹是好人, 為什麼又能輕鬆想出不少不允許做的壞點子呢?
有時候趙翎也想不明白,自己原來到底是幹啥的。
“不像不像, 您要是壞人我豈不是壞得透頂了。”
周水根陪笑著,還不惜拿自己出去做比較。
趙翎輕描淡寫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
“那倒是。”
……
“別看這趙團長他爹是老首長,根正苗紅的是吧?可他本人,根正是正的,就是這苗不咋紅。”
盧正清興致勃勃的跟邊上的小兵說著趙翎的壞話,此時他們正開著一輛吉普車,驅車前往臨近的縣城找尋趙翎的蹤跡。
小兵追問,“趙團長爹都是首長,這苗咋不紅了?”
盧正清睨他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神充滿了懷念。
“這小子剛進部隊的時候,我們都覺得他是一沒用的公子哥,你想想趙團長原來住哪?京城啊!又有個那樣身份的爹,就算不來當兵,那也能過一輩子好日子。”
“而且他剛來的時候細皮嫩肉的,眼神喲,嘖嘖嘖,看誰都不服氣得很,用我們團原來牛團長的話說,丫就是欠揍。”
說到這,那小兵又趕緊問。
“你們都揍了趙團長?”
盧正清哼一聲,“沒人敢揍啊,畢竟人大有來頭呢。但我們也有法子治他,拉練不叫他,活動不喊他,洗澡故意給他鎖起來。誰叫他那麼欠揍大家還動不得是不是?”
“你別說我們壞,我們畢竟沒揍他不是,就給點小教訓,省得這小子傲得屁股都要翹上天。”
小兵偷笑,“趙團長應該不會傲到屁股翹上天嗎?我聽說他進部隊是老首長直接把他扔進來的,還挑了個條件最艱苦,訓練最嚴苛的部隊。也不允許他報老首長的名,讓牛團長按普通士兵的待遇來訓練他呢,所以剛開始,你們應該不知道趙團長是老首長的孩子吧?”
“咳咳,”盧正清尷尬的咳兩聲,“是不知道,但他那公子哥的樣,一看就大有來頭唄。總之,我們是想法子給他教訓,挫挫他的銳氣,就連牛團長都是預設的。”
說完,他一抬眸,脖子立了起來,“結果你猜怎麼著?趙團長一點素不吃,錯過一次拉練後,直接領了罰,人都練吐了幾次。之後再也沒錯過了,還特麼報復回來,有次拉練硬是把我們鎖宿舍裡沒能及時出去,導致我們全體除了他全都挨罰。”
吐槽歸吐槽,盧正清臉上卻是笑的,“除了這,有一回文工團來慰問,全團期待了兩個禮拜,他整啥,開車帶路直接給咱帶錯路,咱別說看文工團表演了,車都差點是推回來的。”
“還有不是給他鎖屋裡了嗎?他又咋報復回來的?直接在訓練賽的時候,把那個給他鎖上的小子送到團長床上,為這事團長臉上被他媳婦撓了幾個大口子。”
小兵聽得噗嗤直笑,“趙團長怎麼蔫壞的。”
“可不是蔫壞的,整個團最壞就這小子了,可就是這小子,拉練發現下頭的人不小心踩壞了瓜田,就把自己津貼全賠給人家。分到的布票全給了家裡閨女最多的劉排長,還會往兜裡揣部隊食堂發的蘋果給附近村裡的小孩。在戰場上,又拿命掩護那個鎖了他的小子撤退。所以你說趙團長是壞還是好?”
盧正清捏著方向盤的手抓得很緊,最後一句話彷彿是輕嘆出來的。
小兵抿著唇,想到趙團長現在生死未卜,眼眶紅紅的。
……
蘇小春被汪景林請到辦公室喝茶時,肚子已經完全不疼了。
喝著小茶的蘇小春舒服的揉揉肚子,對汪景林豎起大拇指,“老伯,你真厲害,居然是一個醫院的院長哩,這麼多人歸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