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春不想再住了,主要是她這一個星期又被蟲子咬得很慘,在住下去她人都能炸開。
“行,那咱三個一道吧。”蔣傲雲聽說發車,乾脆點了頭決定還是回去。
稍微收拾了下東西,三個女孩並據點另一個男生去車站,路上烏雲壓頂,風吹得很厲害。
蘇小春裹了裹身上的軍大衣,又扯緊了圍巾,戴著毛絨棉帽只露出雙黑亮黑亮的眼睛。她看著不胖,但她以前在地裡幹活地盤穩,王燕珍被風吹的東倒西歪,只靠扯著蘇小春的胳膊才能走穩。
“真發車嗎?”
王燕珍扯著嗓子問,這麼大風,肯定要下好大的雪,要是他們運氣不好,剛到車站雪下下來,那就完蛋了。
主要是北京這邊的雪下得還急,一會就能下好深,到時候回來都不好回啊!
蘇小春也不太確定了,“應,應該吧。”
正糾結要不要回去的時候,身後照過來一道強光,蔣傲雲回頭看了眼,“往邊上讓讓,有車要過。”
蘇小春趕緊拉著王燕珍往邊上躲,打算讓車過了。
黑色高底盤的吉普車從她身邊開過,然後停到了前面一點。
有雪花被狂風捲著飄下來,蘇小春眯著眼睛往前瞧,只見駕駛位下來個穿軍裝的高個男人,踏著正步快速走到他們跟前。
稍微掃了下她露出來的漂亮的眼睛,然後若無其事的挪開視線,面容冷淡的問他們。
“你們是要去車站嗎?車站不發車了,去市裡的話我正好順路。”
“你說不發就不發啊,車站又不是你開的。”
蘇小春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自己,她穿的軍大衣,整個人都裹成球了,估計是認不出來的。玩心起來,故意捏著嗓子挑他刺,掩在帽子下的小嘴撇老高。
趙翎眼睛眨了眨,嚴肅又正經的解釋,“不是我開的,只是中午過來的時候看到了通知,就貼大門上。”
行吧,既然是這樣蘇小春也沒話說了。蔣傲雲不太好意思的看向趙翎,“那麻煩這位同志了,帶我們四個方便嗎?”
“嗯,上車吧。”
四個人順利上了趙翎的車,那個男生坐副駕駛,三個女生坐後面。
吉普車空間大,三個女生擠一塊倒也寬敞。車裡比外面暖和,王燕珍和蔣傲雲都把帽子摘下,稍微透透氣。
看見坐在身側縮在角落裡的蘇小春不摘帽子,王燕珍納悶的問她,“你不熱嗎?”
蘇小春飛快看了眼後視鏡位置,見趙翎開車開得認真,並沒有注意到後面位置,捏著嗓子回,“不熱。”
“誒,你嗓子?”
“咳咳咳咳,可能吹感冒了,你別跟我說話了,等會傳染給你。”蘇小春快速咳嗽幾聲,打斷了王燕珍試圖說她嗓音不對的事。
王燕珍閉了嘴,蘇小春輕舒一口氣。
車內陷入沉默,窗外的雪已經瘋狂的下了起來,還有尖銳的呼嚎聲,狂風捲著雪花捶打在車窗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王燕珍望著外面的雪感嘆了一句,“還好咱們碰到了好同志,不然咱們四個到車站又不發車,車站還鎖著的話,那就完蛋了。”
這麼大的雪,呆在外面要人命呢,到時候回都不好回。
蔣傲雲也覺得是,她笑盈盈的看著專心開車的趙翎,“這位同志,您叫什麼啊?今天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我姓趙,順道的事。”
趙翎聲音低沉,現在在車內,他的聲音彷彿被覆上了一層格外的質感,傳到人耳朵裡癢癢的。
蘇小春眼神放空,因為她又想到了富貴,不去想其他的,光聽這個聲音,跟富貴一模一樣。也是,同一個人嘛,不一樣才可怕呢。
有點像苦中作樂,蘇小春趕緊抿著唇,閉上眼睛打算睡一會。
她想睡一會,蔣傲雲倒是來了聊天的興致。
“您是從京郊部隊過來的吧?”
蔣傲雲打量著趙翎俊朗的側臉,眼神又在他身上的軍服上看了看,軍服都是統一的,也看不出軍銜。只能根據上衣口袋,能分辨出他是位軍官。
只是他能獨立開一輛吉普,軍銜肯定不低。當然,也可能是警衛員,給首長開車的。
蔣傲雲更傾向後面一條,能給首長開車的警衛員,一般也是親信,有首長提拔未來自然能發展得不錯。
趙翎點了點頭,這次沒再跟她說什麼。
他不說話蔣傲雲也不在意,能停車搭他們走,說明人熱心腸,可能只是專心開車沒注意到她問什麼而已。
蔣傲雲是個顏控,剛剛看見趙翎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那眼睛就直放光。盯著他的臉看得不捨得收視線,一見鍾情什麼滋味,她反正是懂了。
必須要在到家之前搞清楚這男人來頭,最好留下聯絡方式。
“趙同志,您是北京人吧?我聽您口音很正宗啊。”
蔣傲雲故意說了一口正宗的兒化音,這輛車上,蘇小春是安城人,王燕珍是羅城人,前面那個男的也不是北京的。只有她是地道的北京人,既然都是北京人,那肯定可以親近點。
蘇小春抬眼瞥向蔣傲雲,見她笑容明媚,平日裡有點寡淡的面孔在此刻好像賦予了鮮活的生命力。哦,那不是生命力,是她看上了趙翎。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蘇小春心裡飛快的閃過一絲不舒服的感覺。她把這種感覺扔掉,動了動腿,眼睛也不閉了,乾脆睜著看戲。
趙翎回答得很簡單,只嗯了一聲,“是北京人。”
這下蔣傲雲更來勁了,“你是北京哪的?我安化區的,小學在安化小學上的,中學在靈江,後來考上了北大,現在學醫呢。”
安化區都是地道的北京人,跟其他區不一樣,其他區好多都是新北京人,不能算正經北京人的。又暗戳戳表明自己是北大的學生,說明她成績好,人聰明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