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靈璧縣縣令的痴傻嫡子,因為某些複雜的原因被除族,一朝恢復正常,入私塾考科舉,連奪三次案首,年方十三的小三元。
這般奇異的人生,足以令所有人側目。
自從陛下將地蛋的存在告訴孫見山,他將所有的藏書都翻了一遍,也沒找到有關地蛋的記載。
蘇源又是如何這般篤定,不惜租賃兩畝地,風裡來雨裡去地照料它們。
對此,蘇源早有應對之策:“是胡商告訴我它的名字,也是他在家中吃了地蛋,發現可食用才在順來集市售賣。”
他不怕孫見山去查。
順來集市已經關了,就算知道那胡商來自哪個小國,可要在萬萬人中找到一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況且他也沒說錯,胡商一家確實吃了土豆,只是方法錯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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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順來集市,孫見山眸光微暗。
他作為戶部尚書,十分清楚自打順來集市開通後,對國庫的益處有多大。
如今被那群老傢伙逼得關停,他心中恨極,卻又無可奈何。
俗話說,流水的皇帝,鐵打的世家。
當朝的世家大多從前朝就有了,盤踞上百年,底下的盤根錯節連陛下都無法撼動。
他們素來不看好新政,又或者說認為新政威脅到了他們的地位,所以他們不惜和陛下撕破臉,也要將新政抹殺在襁褓之中。
可惡!
可恨!
孫見山滿腔憤懣,即便距離陛下下罪己詔已過去好幾天,這股怒火仍未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他此次前來,正是奉陛下之命,將這把火徹底揚起來。
他堅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新政總有一日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就算陛下無法實現,也會在太子殿下手中實現。
深吸一口氣,孫見山收斂思緒:“地蛋的畝產呢?”
“是學生透過計算得出的結果。”蘇源不緩不急地說道,“第一次我用六個地蛋種出近一百五十個,以此類推,便可得出兩畝地可長出多少地蛋。”
孫見山挑了下眉,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道:“這次本官喚你前來,是想想你瞭解地蛋種植的情況。”
蘇源道:“現在不適合種地蛋,要等到下個月,九月份氣溫稍降。”
孫見山有些失望,他是巴不得立刻種出上萬斤的地蛋,也算是雙方對壘中的一個重要砝碼。
他沉吟片刻:“本官想讓你將種植地蛋的所有注意點寫下來,待處理完這邊的事宜,回到京城差不多也到十月份了。”
言外之意便是,他要把這批地蛋通通帶回京城。
蘇源作為“發現地蛋第一人”,上頭需要種植手冊,他自然責無旁貸。
一旁全程保持沉默的林璋起身:“我帶你去書房。”
蘇源抿嘴笑:“多謝大人。”
邊上的方教授聽完這番話,心裡早已掀起一陣驚濤駭浪,勉強才能保持冷靜。
他極有眼力見地沒有跟上。
蘇源用了小半個時辰,覆盤種植土豆期間所有的注意點,一個不漏全都寫到了宣紙上。
最後一條寫完,蘇源頓了頓,又在後面加了幾條。
待孫見山接過地蛋手冊,一目十行地看完,擰眉十分費解:“為何發芽和發綠的地蛋不能吃?”
蘇源再度把胡商拉出來:“那胡商第一次誤食了發了芽的地蛋,全家人上吐下瀉,險些沒了命。”
“而學生第一次食了發綠的土豆,也有類似的情況。”
孫見山瞠目,這傳言中畝產三千斤的作物竟有這般威力?
蘇源見狀忍住笑意:“所以大人在推廣地蛋之前,得讓百姓們知道這些注意點。”
孫見山捏緊宣紙,點點頭,又問:“還有這一條,為何地蛋每種植兩年,再停種一到兩年?”
蘇源緩聲道:“地蛋不宜連作,否則會加重病害。”
孫見山和林璋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不僅如此,還會影響到畝產和質量。”蘇源手指比劃了一個數,“若是非重茬地,它的畝產可高達這個數。”
“八千斤?!”
蘇源頷首:“所以還請大人將此銘記於心。”
三千斤和八千斤,痴兒都知道選哪個。
孫見山努力平穩呼吸,聲音卻難掩激動:“那停種期間地裡還可以種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