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拍手叫好,好似趕走了什麼骯髒的臭蟲。
回學舍的路上,唐胤信誓旦旦道:“若我有朝一日當了官,絕不會貪汙受賄,我一定要做個清官!”
唐胤很有自知之明,他能走到今天這步,多虧了兩位好友時刻督促,日日警誡。
就算有幸考到最後,當了官,在政績上也不會有多出彩,頂多是守成。
但即便是政績平平,他也絕不會與人狼狽為奸,做出什麼謀財害命的勾當。
蘇源眼神格外慈愛:“唐兄能有如此覺悟,我和方兄甚是欣慰。”
方東重重點頭:“沒錯,欣慰。”
唐胤抖掉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不著痕跡往旁邊躲了躲:“依你們看,黃玉會被連坐嗎?”
當今可不是先帝那般昏庸的帝王,不講究連坐,但前提是本人不知情。
但凡知情不報,甚至幫忙隱瞞的,鐵定一個逃不掉。
孫見山如此大動作,恨不得整個鳳陽府,甚至於整個靖朝都知道水利官的惡行,顯然所圖甚大。
至於圖的什麼,蘇源也能猜到幾分。
一把勾住唐胤的脖子,就這麼往前走:“一天到晚想東想西,這是你該考慮的嗎?有這個功夫,你還不如多背兩篇文章,趕緊把休沐的課業完成了。”
唐胤比蘇源大了兩歲,個頭也略高些,被他這麼勾著,不得不歪著身子弓著腰,就挺難受,口中連連討饒:“我錯了我錯了,源哥兒你趕緊撒手,我什麼也不問了,我就是單純好奇!”
方東忍俊不禁,嘴角的笑一直沒落下:“源弟你快鬆開唐兄,再不然他又該哭了。”
蘇源順勢鬆開,一整衣袍往前走。
至於唐胤,他一秒跳腳:“誰哭了?誰又哭了?我壓根就沒哭過好嗎?!”
蘇源:“不信。”
方東:“不信。”
說完兩人拔腿就跑。
唐胤快要氣炸了,攆在他倆後頭追得起勁:“你們完了,給我站住!”
蘇源又不是傻子,和方東相視一眼,再次提速。
一路上,都留下唐胤氣急敗壞的聲音。
有學子與之擦身而過,也被他身上的活力所感染,心情變得歡暢。
……
十月初,孫見山完成了陛下交代他的所有任務。
包括鳳陽府在內的這一片十來個府城徹底安定下來,他便押解一籠子的貪官回京城去了。
至於修築金堤的相關事宜,水利通判正在衙門大牢裡數蟑螂,他就把此事交給了林璋。
他們同屬於革新派,都是陛下肱骨,由他親自監督,陛下也能放心應對京中的那群老狐狸。
和孫見山還有一籠子貪官一道進京的,還有四五千斤的地蛋。
地蛋數量繁多,又沉甸甸的,運送起來格外困難。
但這些到底是陛下下了口諭,要孫見山完好無損地帶回去的東西。
同時孫見山也很期待,不久後會不會真的種出畝產八千斤的地蛋。
當然了,前提是他能平安抵達京城。
孫見山看著來勢洶洶的刺客,心裡想著。
欽差走後,蘇源的生活再次迴歸正軌。
每天三點一線,學舍課室飯堂,枯燥泛味,卻又目標明確。
只是在十月下旬,他抽空去莊子上種了土豆。
該上交的都已經上交,剩下這些都是用來享受的。
蘇源答應過唐胤,要做足量的薯條給他。
還有方東,他挺喜歡吃黃金土豆餅來著。
三個月後,蘇源在關注時事的時候,聽人提了一嘴。
工部尚書因御下不嚴被降為正四品,去往偏遠府城任知府一職。
至於空出來的工部尚書之位,在經歷過一番激烈角逐後,由工部左侍郎出任。
這裡不得不提一句,工部左侍郎正是黃玉口中的龐狀元,龐詡。
蘇源聽後就將此事撂在腦後,把寫文章可能用到的記錄下來,帶著筆墨離開了書齋。
天高皇帝遠,縱使京中兩派的交鋒鬥爭如火如荼,他不過一介窮秀才,眼前最要緊的是鄉試。
蘇源回到學舍,搓了搓冰涼的雙手,將早上忘記改的“鄉試倒計時”數字更正了下。
又從新買的幾本書裡抽出一本,輕點桌面:“你前兩天不是還唸叨著這本書,正好在書齋看到,給你帶回來了。”
方東接過,喜上眉梢:“多謝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