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說,全憑朕的愛才之心,讓逆子安然無恙地活到今天。
弘明帝一直讓人關注著蘇源的行程,估算著他入京的日子,才讓御史在早朝提及此事。
想到這裡,弘明帝再度嘆息。
如此為臣子著想,不論是前朝還是本朝老趙家的皇帝,都沒人比他做得更好。
只可惜他的新政遲遲無法實現,否則他定可以成為史書中廣受讚揚的皇帝!
這時,誠王外祖喬大人顫顫巍巍出列,伏跪在地:“陛下,誠王乃您親子,他與蘇源素不相識,只是被奸人矇蔽了,還請陛下寬恕一二啊!”
隨後誠王繼妃,周氏之父出列:“蘇源的確是靖朝功臣,然誠王對此毫不知情,況且以誠王之敦厚,絕無可能對一介進士下手,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庶子瞞著誠王行事。”
喬大人是誠王的鼎力支持者,他一站出來,誠王的附庸爭先恐後上前,企圖為主子脫罪。
梁盛不過一罪官之子,死了便死了。
可誠王絕對不能出事。
他一出事,他們這些人都得跟著玩完。
所以明知陛下心中那架天平是倒向蘇源的,他們還是極盡所能,希望能改變陛下的心意。
“庶子梁盛罪該萬死,還請陛下即刻下旨,將其賜死!”
“誠王無辜,臣以為可將二人傳到御前,以蘇源之寬容大度,定不會計較王爺的失察。”
“臣附議!”
“臣附議!”
一聲接著一聲,弘明帝聽在耳中,怒極反笑。
“正好,朕讓人把蘇源和梁盛以及誠王都請來了,是非對錯,咱們當堂對質。”
反正證據充分,這教訓他是給定了!
再這麼縱容下去,明日誠王就能私藏龍袍,或造反逼他退位了。
眾人臉上是不同程度的愣怔。
陛下這是當金鑾殿是公堂不成,竟要在早朝上對證公堂。
即刻有人跪下,高聲道:“陛下不可!”
“金鑾殿象徵著皇家權威與統治,若要審查此案,大可交由府衙處理......”
弘明帝懶得聽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他克己復禮了大半輩子,總是顧及這個顧及那個,未滿不惑就已兩鬢斑白。
許是壓抑得太久,又或許是被誠王氣昏了頭,今天他想放縱一回。
弘明帝一副“朕不聽,朕不可”的架勢,大手一揮:“來人,傳三人進殿。”
即刻有內侍高唱:“宣誠王、蘇源、梁盛覲見——”
金鑾殿外,有侍衛接力傳唱。
“宣誠王、蘇源、梁盛覲見!”
......
殿外,蘇源身著靛色長袍,頭髮僅用一根木簪簪住,有幾縷髮絲垂落,眉宇間淺淡的疲乏不難看出他的風塵僕僕。
蘇源身側,是誠王與梁盛。
誠王雙手負於身後,一張臉拉得老長。
梁盛位於誠王左後方,面無表情,雙眼依舊黢黑陰鬱。
蘇源平視前方,對誠王的怒視以及梁盛充滿殺意的視線仿若不覺,氣定神閒的模樣讓他倆咬碎一口牙。
誠王一早被福公公被被窩裡拎出來,臉都沒洗就匆匆進宮。
他還以為是前些日子的龍石起了作用,父皇要解除他的禁足,趕忙樂顛顛過來了。
誰曾想,他竟然被福公公安排和蘇源還有梁盛站在一處。
他可是當朝親王,蘇源不過是個從六品小官。
梁盛就更不必說,只是他養的一條狗。
這兩人,怎能與他並肩?
但他一時半會摸不清弘明帝的用意,只能憋著氣站在太陽底下。
至於梁盛,當看到蘇源手腳俱全,平安無恙地出現,心裡的恨意與恐懼瞬間到達頂峰。
蘇源為什麼還好好活著?
蘇源他怎麼還不去死?
他就該給爹孃償命才是!
同時他心裡也有了猜測,自己為什麼和誠王、蘇源同時進宮。
梁盛想要提醒誠王,又因一旁站著福公公,只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