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跟我說蘇大人疼女兒我還不信,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這回我可得信了。”
“蘇大人,這船造好了,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出海去了呀?”
這是大家最關心的話題,不遠處圍觀的百姓也都暗戳戳豎起耳朵。
方才他們目睹全程,零星聽到蘇源他們的對話,知道遠靖一號的試行非常成功。
這裡的百姓大多以捕魚為生,自然對陛下和大臣們的兩年之約有所耳聞。
海船提前一年造成,是不是意味著可以重開海關?
這幾十年來,他們一直在同一片海域捕撈,導致魚蝦入不敷出,近年來數量更是銳減。
他們迫不及待想要陛下解除封海令,再這麼下去,他們都得喝西北風。
蘇源沒把話說死,只透露出一點:“本官尚不知陛下打算,不過既然船已造好,距離出海也不遠了。”
“太好了!”
百姓齊聲歡呼,反倒是造船處官員及匠人的家眷們,因蘇源在跟前,還知道收斂幾分,只用滿臉的笑表達最真切的歡愉。
正值午時,烈日當頭。
蘇源抬袖為元宵遮住陽光,看向妻子和母親:“走吧,咱們回去。”
三位女性上了馬車,蘇源騎著馬,與馬車並列而行。
馬車裡,蘇慧蘭此時仍意猶未盡,抓著宋和璧的手,疊聲唸叨著:“真好,真好啊,所有人都好好的回來了。”
不僅她,宋和璧眼前也依舊浮現著蘇源著一身紅色官服,自甲板落拓而下的畫面,久久不散。
宋和璧反握住婆母的手,笑盈盈道:“娘您現在放心了吧,阿源可厲害呢,連元宵都一直誇呢。”
“是啊,源哥兒做事我向來是放心的。”蘇慧蘭看向元宵,“剛才這父女倆一應一答,真真好玩極了。”
元宵小臉紅撲撲,扒拉著車窗往外看,黑烏烏的眼瞳滿是孺慕,像是在看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婆媳二人順著她的視線,落在蘇源的身上。
蘇慧蘭樂不可支,拍了拍宋和璧的手背:“阿和你可真給咱家添了個討喜寶呢。”
宋和璧抿嘴笑,目光越過元宵的發頂,與蘇源兩相對望。
眸光流轉間,盡是溫情。
......
僅一箇中午的時間,遠靖一號試行成功的訊息便席捲了整個杭州府。
不論男女老少,都知道從京城來的那群官老爺真把海船造出來了。
有兩年之約在前,廢除封海令還會遠嗎?
百姓們奔走相告,更有甚者,讓家中下人在門頭掛起一串鞭炮,噼裡啪啦好一頓炸。
“不愧是從京城來的大官,這才幾個月,就把船造好了。”
“陛下聖明,儘早除了那該死的封海令,咱們也能多賺點銀子。”
“話說咱們這兒有多久沒這麼熱鬧過了?”
“起碼有幾十年,反正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每次出海都只能打點小魚小蝦米回來。”
“誰不是呢,要是造船處的官老爺能來咱們這做官就好了,有他們在,還愁咱們杭州府富庶不了?”
百姓三三兩兩聚在街頭,熱議著海邊發生之事。
曲知府在海邊受了一肚子氣,回去後飯都沒吃倒頭就睡。
若不是府衙還有公文亟待處理,他都不想出門。
就在百姓高談闊論之際,曲知府恰好乘馬車路過。
聽到最後那句話,他氣得渾身發抖,兩隻手抖得跟篩子似的,手捧的茶杯更是灑了他一身。
“賤民!一群賤民!”曲知府低吼著怒罵道。
讓造船處的人來杭州府做官,可不正是在明晃晃表達對他的不滿?!
如若不然,這群賤民難不成以為兩個正三品大員能在他手底下做事?
思及此,曲知府恨恨道:“造船處就沒一個好東西!”
可惜不論他如何無能狂怒,身處話題中心的蘇源也無從知曉。
回到蘇家,盧氏早已應蘇源的吩咐燒好了熱水,洗去一身海腥味,又是玉樹臨風蘇大人。
陪元宵玩了會兒九連環和華容道,蘇源把孩子交給宋和璧,又去了趟造船處。
造船處的所有人下午集體放假,除蘇源和王一舟。
倒不是造船處還有什麼差事,眼下遠靖一號試行成功,算是靖朝真正意義上的第一艘海船,這個好訊息自然要上報京中。
蘇源和王一舟作為造船處負責人,需聯名擬寫報喜摺子。
他倆都是實幹派,亦不擅長阿諛奉承、誇大其詞,如實寫下試行的整個過程,再蓋上象徵著兩人侍郎身份的印章,一份摺子便完成了。
王一舟收回印章,看著摺子感慨萬千:“真想不到,事情的發展會如此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