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發生了很多事,大多需要他親自過問,搞得他精疲力竭,只想一個人待著,好好休息一下。
“罷了,跟你說再多也沒用,你早就被宋氏養左了性子。”
“來人,趙洋意圖弒君,著打入大理寺牢獄,擇日處斬。”
具體是哪一日,就得看他的心情了。
趙洋的身世過了明路,御林軍也不如以往尊敬有加,直接扛起他直奔大理寺而去。
趙洋彷彿被打擊得不輕,全程毫無反抗,只口中唸唸有詞。
“不可能,母妃說那些都是她派去的人。”
“母妃人微言輕,為了不引起皇后的注意,只能暗中讓人保護我。”
“父皇眼裡心裡只有趙澹一人,我什麼都不是。”
恍惚之間,趙洋想起很多年前,在他很小的時候,宋氏一邊用指甲掐著他的胳膊肉,一邊惡狠狠地說:“你就是個野種,都是因為你,我才不得陛下的寵愛!”
那時的他什麼都不懂,只含淚抽泣。
現在想來,原來是這個意思。
趙洋被御林軍抬著往前,忽的哈哈大笑。
笑聲痴狂,聽得人頭皮發麻。
蘇源無聲輕嘆,收回落在趙洋身上的目光。
猶記得當年從松江府回京述職,和還是懷王的趙洋狹路相逢。
彼時的趙洋風度翩翩,俊美儒雅,頗有幾分閒雲野鶴的超脫世俗之感。
若非他提出以自家庶子和元宵定親,蘇源還真看不出他心懷鴻鵠之志,欲與太子爭鋒。
那時匆匆一見,更沒想到多年後會因為趙洋野心的暴露,而牽扯出一系列連鎖事件。
對蘇源等一眾臣子而言,是絕對相當的好事。
他們察覺到扶桑國的狼子野心,在大勢未成前將其扼殺在搖籃裡。
可對弘明帝而言,便是好也不好。
綠雲罩頂是一回事,更多的應該是失望。
這個由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最後還是在親生母親的引導下,一步步走上絕路。
思緒流轉間,蘇源聽到弘明帝說:“今日之事到此為止,福陽宮到底因何失火,還請皇后查明。”
皇后福了福身:“臣妾謹遵陛下旨意,另外馬氏......”
提及馬氏,蘇源隨大流地看向馬氏。
猝然回首間,腦中倏地爆發出一陣尖銳的嗡鳴,激得蘇源抬手捂住耳朵,面露痛苦之色。
弘明帝注意到蘇源的異樣,關切詢問:“承珩怎麼了?”
蘇源想說“微臣無礙”,又被一股陡然竄起的電流刺激得口不能言。
宛若一隻無形的大手,帶著絕對不容置喙的力量,將蘇源的意識拉入深不見底的漩渦。
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蘇源隱約聽到有人急切地呼喚他的名字。
蘇源置身於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被那隻大手拉拽著前行。
意識浮沉混沌,四肢更是輕飄飄如同棉絮一般,連抵抗的力氣都沒有。
令人不適的吸入感不知持續了多久,一段輕靈的樂聲傳入耳中。
意識下沉,光亮隨之而來,刺得蘇源不得不半眯起眼,以緩解強光給眼睛帶來的不適。
再睜開,眼前是紛華靡麗的宮殿。
樂師彈撥著琴絃,舞姬在樂聲中翩翩起舞,腳腕上的鈴鐺清脆作響。
蘇源忙不迭移開眼,發現殿內除了樂師舞姬外,還有三個男子。
正要上前,舞姬腳步一轉,抬高的手眼看就要打到他身上。
蘇源躲閃不及,已經做好逃竄的準備,卻見那舞姬的手從他身上穿過。
再看那舞姬,壓根沒發現他的存在。
蘇源低頭看著自己,陷入沉思。
......難不成他隱身了?
經過兩次嘗試,確認在場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蘇源就放開了,直奔那看不清面容的三個男子走去。
走近後,蘇源驚覺這三人竟是趙進、梁盛還有梁守海。
他們身邊各坐著兩個衣著暴露的女子,嬌笑著喂他們喝酒。
嘴對嘴的那種。
這副場景,堪比傳說中的酒池肉林。
蘇源胃裡一陣翻湧,索性揮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