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東越想越激動,再次雙拳緊握:“源弟咱們趕緊回去吧。”
早些回去,就能早些進入狀態,開始學習!
他今晚要挑燈夜讀!
梁源欣然應允:“我也正有此意。”
他迫不及待想要將好訊息分享給他娘。
二人連走帶跑回了客棧,拎起提前收拾好的包袱,與幾位同窗打聲招呼,先一步回楊河鎮了。
路過泰興賭坊,兩人悄咪咪進去領了銀子,揣進兜裡直奔府城門口跑去。
牛車慢悠悠行駛了大半日,途中梁源甚至撐著腦袋小眯了一會兒,才在日落前抵達目的地。
時候已經不早了,想必私塾已經放課,他二人就沒打算再過去,等明日再將這個好訊息告訴給季先生。
兩人一道去了楊河點心鋪,蘇慧蘭和劉蘭心都在忙活著。
一看見源哥兒從府城回來,蘇慧蘭也顧不上做生意了,送走最後幾位客人,關了鋪子。
兩位母親已經從各自的兒子口中得知他們府試的成績,相視一眼,眼中盡是狂喜,幾乎是同步落下眼淚。
喜極而泣也不過如此了。
梁源和方東連忙在身上翻找出方巾,為她們擦拭眼淚。
劉蘭心看了眼天色,已經不早了,便提出告辭。
這還是方東頭一回來鋪子上,家裡也沒啥好東西,蘇慧蘭就包了一大包點心,讓他帶回去。
方東推脫不得,只得收下,母子二人去尋牛車。
梁源並蘇慧蘭去了後院,蘇慧蘭胡亂抹了把眼角的淚痕,嘴角上揚的弧度一直沒下去過:“所以源哥兒現在是童生了?”
梁源點頭:“對,我現在已經是童生了。”
“童生好啊,童生極好,源哥兒真給娘爭氣,娘夜裡做夢都能笑醒。”
蘇慧蘭邊說邊笑,笑著笑著眼淚又撲簌簌往下落。
曾幾何時,她只希望源哥兒能平安順遂度過一生,不被梁守海嫌棄,甚至拋棄。
後來她離開了梁家,沒多久源哥兒也被攆了出來。
面對看不清的未來,她也曾彷徨恐懼過,誰知源哥兒燒了一夜後,竟奇蹟般的好了。
後來啊,源哥兒靠自己考入私塾,又很快成了縣案首,如今更是一舉拿下府案首。
童生功名,她以前連想都不敢想。
當初梁守海不正是為了梁盛那個已經考了童生的庶出玩意兒,才任由雲秀和府裡的下人怠慢源哥兒麼?
現在源哥兒也成了童生,還接連兩次得了案首,可比梁盛厲害得多,不知梁守海是否後悔當初的決定。
不過後悔也沒用,源哥兒是她兒子,他梁守海屁也不是,壓根不配做源哥兒的父親。
梁源見狀,心道不好,連忙開啟書箱,翻找出存錢的小布袋,取出個東西,遞到蘇慧蘭面前:“娘看看這是什麼。”
蘇慧蘭自幼被她爹教得很好,性情堅韌,當初與梁守海鬧翻了也不曾自怨自艾,只是擔心源哥兒一人留在梁家,這回也是難忍激動才會放聲大哭。
梁源有意轉移話題,蘇慧蘭便順勢止住眼淚,待看清接過來的東西是什麼,眼睛倏地睜大:“這這這......一百兩?”
梁源暗暗鬆一口氣,將這一百兩銀票的由來解釋一遍。
蘇慧蘭又把銀票塞回到梁源手中,指了指他那小布袋:“既是你憑自己的本事贏來的,娘也不要這銀子,你自己留著吧。”
梁源也正有此意,只是方才見蘇慧蘭大喜大悲,想著拿它討蘇慧蘭開心。
一百兩銀子和他娘,他肯定毫不猶豫選後者了。
他也沒跟蘇慧蘭客氣,把銀票重新放回存錢的小布袋裡,跟在他娘身後進了廚房:“娘今晚咱們吃啥?”
蘇慧蘭揭開鍋蓋,側身好讓梁源看得仔細:“娘早上去肉鋪買了肉和排骨各一斤,回來又看見路邊有賣魚的,正好燒湯喝。”
她之前聽源哥兒說了一嘴,鯽魚豆腐湯很有營養,今兒早上恰好看到鯽魚,就買了一條回來。
梁源張嘴就來:“辛苦娘了,正好咱倆一人一碗湯。”
魚湯燉了有一會兒了,魚肉軟爛,嫩生生的豆腐浸沒在奶白的魚湯裡,瞧著格外有食慾。
“好好好,我曉得了。”蘇慧蘭坐在灶膛前,揮手趕人,“你趕緊出去歇著,這幾日累壞了吧,非不讓娘跟你一塊去,一個人又要學習又忙吃的喝的......”
蘇慧蘭握著火叉挑起上方的柴火,一邊絮絮叨叨說著,字裡行間滿是關切與心疼。
梁源無法,只得出去了。
小半個時辰後,四菜一湯上桌,母子二人面對面坐下。
今晚的飯菜格外豐盛,三葷兩素,是以前都不曾有過的,主要是為了慶祝梁源順利透過縣試和府試,獲得童生功名。
梁源特意去廚房拿了湯匙,舀了兩碗魚湯,一人各一碗。
飯桌上也不存在什麼食不言的規矩,和著傍晚間的習習春風,他倆邊吃邊談,從隔壁掌櫃家的小孫子,說到福水村莊稼的長勢,氣氛溫馨極了。
吃完飯,一切收拾妥當,梁源洗漱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