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儘快讓他們在牢裡實現大團圓。
那些參與販賣私鹽,故意在官鹽裡摻入雜物的鹽商,蘇源也懶得一家家跑,直接派了衙役過去。
府衙的衙役足夠多,前後門一堵,再守住圍牆,涉案鹽商插翅難飛,只能哭嚎著被丟進牢裡。
至於因為種種原因不在府衙的犯官,蘇源擔心他們反抗,衙役摁不住,就派了幾個暗部走一遭。
從辰時到午時初,參與鹽稅案的所有人全部落網。
他們被關入大牢,差不多把空置的牢房全給佔了。
官員們倒還好,他們都知道自己被捕的原因,懷揣著滿腔不安忐忑,枯坐在牢裡等死。
鹽商則不同。
衙役上門時什麼都不說,一把把人薅住,押到府衙,導致他們壓根不知內情。
能成為鹽商,不是有靠山就是家底殷實,是有幾分脾氣在身上的。
身下是潮溼發臭的稻草,頭頂稀稀拉拉掛著蛛網,更有蟑螂老鼠成群路過,吱吱聲快要把他們逼瘋。
作為知府大人寵妾的妹夫,馬新素來眼高於頂。
一朝入了府衙大牢,跟烏漆嘛黑的小動物親密貼貼,他怎麼能忍,當時就炸了。
惡狠狠地踹開腳邊覓食的老鼠,馬新衝到牢門前,抓著牢柱上躥下跳。
“爺我可是知府大人的妹夫,你抓別人也就算了,還把爺丟到這豬圈一樣的地方,等知府大人知道,一定會砍了你們的腦袋,誰也逃不掉!”
然而任他喊破喉嚨,一個牢頭都沒出現,該巡視的巡視,該站崗的站崗。
上頭交代過,今日剛入獄的這批人,不論他們怎麼鬧騰,就算在牢房裡打成一團也不要管。
所以即使牢頭們被馬新吵得煩不勝煩,也沒上前警告他。
反倒是同一個牢房的鹽商最先忍不住,一拳砸到馬新的胖臉上:“吵什麼吵,真當這裡是你馬家不成?”
“好你個小子,你竟然敢打我,知不知道我姐夫是誰,小心我讓他砍了你的腦袋!”
馬新挺著肚子叫嚷,說著說著,有什麼東西從嘴裡飛出來。
一個完美的拋物線,落在牢房外的空地上。
定睛一瞧,原來是兩顆帶血的牙。
馬新齜牙摸了把,門牙空蕩蕩,牙齦隱隱感覺到涼意。
馬新七竅生煙,跟對方打成一團。
另兩個鹽商看不下去,上來拉架,不幸被波及到,當即怒從中來,加入到互毆當中。
牢頭:“......”
左右兩側的鹽商:“......”
右後方的某間牢房裡,吳立身臉色鐵青,恨不得打死馬新這個嘴上沒門的東西。
一個消遣玩意的孃家人,算什麼妹夫,答應給他鹽商名額也是因為自己被伺候得舒坦了,一時大腦放空答應下來,第二天就後悔了。
更別提因為馬新的囂張行事,引起那個縣令的注意,給他招惹了那麼多麻煩。
吳立身懷疑,蘇源之所以來松江府,十有八.九就是因為那個逃走的縣令。
否則天高皇帝遠,又有誠郡王和閣老做靠山,弘明帝哪會發現松江府的秘密。
吳立身恨極,餘光瞥見一身囚服神情蔫蔫的王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王何辦事不力,讓那個不記得叫什麼的縣令僥倖逃脫,哪會有後面這些破事。
吳立身越想越氣,一個飛撲撞翻王何,騎在他身上左右開弓,分分鐘把對方扇成豬頭。
起初王何滿心滿眼都想著該怎麼脫罪,根本沒注意到吳立身。
幾個巴掌過後,他慢半拍地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地反手還了回去。
吳立身一個猝不及防,被掀到地上,當即怒不可遏,粗吼道:“你竟然敢還手?!”
王何先是一慌,又看到吳立身身後的牢柱,又哂笑道:“還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呢,你現在是階下囚,說不準明天就要被押上斷頭臺,咔嚓一下屍首分家了,端什麼架子呢。”
先是計劃失敗,又被丟進大牢,吳立身瀕臨崩潰邊緣,不顧鎖住手腳的鐵鏈子,撲上去對王何又踢又踹。
王何不甘示弱,勇猛還擊。
痛呼聲不絕於耳,分不清到底是誰發出的。
隔壁牢房,魏聰抱著膝蓋瑟瑟發抖,求助地看向一旁打坐的明鏡:“住持,咱們該怎麼辦?”
明鏡嘴唇蠕動,默唸佛經。
魏聰碎碎念:“你不是會武功嗎,你直接帶我們離開這裡,至少也能保住一條命......”
“啊——”
魏聰肩膀一抖,扭頭看去。
吳立身用鐵鏈子套住王何的脖子,面色猙獰地收緊,一副要取他性命的架勢。
魏聰眼皮直跳,正想往明鏡身邊挪一挪,突兀響起一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