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蘇源又整出么蛾子,把他私下的佈置一股腦挖了出來,並附贈一套終身幽囚套餐。
趙進宰了蘇源的心都有,奈何他被關在這一方狹窄小院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無能狂怒。
蘇源不知鹽稅案已徹底落下帷幕,任命聖旨已在路上,巳時帶著拜禮前往宋家。
宋竟遙還在京城,只宋備和宋夫人招待他。
至於宋和璧,一大清早被宋備打發去城郊狩獵,還未回來。
趁這期間,宋備明裡暗裡地考察蘇源一番,宋夫人也見縫插針問了幾句。
蘇源全程鎮定自若,給兩人留下很是不錯的印象。
談話結束,宋和璧正好回來。
遙遙相對,彼此眼底俱是笑意。
不多時便到了午飯時間,蘇源自然也留在了宋家。
一頓飯賓客盡歡,離開時宋備拍了拍他的肩,一切盡在不言中。
蘇源眼底笑意加深,作了一揖後抬步離去。
坐上馬車,蘇源狠狠鬆了口氣,又不禁莞爾。
至少宋備不曾阻攔他們接觸,日後有機會也能與宋和璧相見。
正想著,馬車壁傳來“噼啪”一聲響。
“誒我的酒!你沒長眼嗎,竟敢撞翻爺的酒?!”
第107章
“知道爺這壺酒值多少銀子嗎?”
“還有這身衣裳,可是錦衣閣的新貨,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男聲氣勢洶洶,直逼得本性憨厚的陳正說不出話。
好容易見縫插針說了“不是”倆字兒,又再度被打斷。
“不是什麼不是,你個狗奴才還敢跟我犟嘴?讓你家主子出來跟我說話!”
蘇源在宋家喝了點酒,那酒的醇香與度數成正比,導致現在腦袋裡暈乎乎。
再有男子的嗓音尖銳刻薄,像是一柄刀,扎得他腦仁兒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當即火起,一把撩起車簾:“怎麼回事?”
陳正實話實說:“方才奴才好端端駕車,是這人喝多了酒往馬車上撞,奴才躲閃不及,酒壺磕在馬車上碎了,他就纏著奴才不放。”
藍色錦衣的男子背對著蘇源,正蹲在地上拿手指沾酒水往嘴裡送,砸吧著嘴很是享受。
光看側臉,蘇源覺著有些面熟。
“好你個狗奴才,明明是你把馬車往小爺身上撞,怎的就成了小爺纏著你不放了?”
“不怕告訴你,小爺的舅舅可是舉人,只要他......”
男子一邊當街嚷嚷,一邊轉身怒視那狗奴才,以及他家主子。
等他看清近在咫尺的那張俊美面孔,轉動他被酒精腐蝕的大腦和某個名字對上號,醉意登時散去大半。
蘇源藉著身高優勢俯視著他:“只要他什麼?”
男子踉蹌著後退,靴底踩在酒液上,一個打滑摔倒,屁股剛好落在碎瓷片上,痛得他“嗷”一聲,連滾帶爬跳起來。
活像個跳樑小醜。
蘇源冷眼瞧著,慢條斯理道:“莫非是隻要王教授一句話,便可讓蘇某吃不了兜著走?”
沒錯,眼前之人正是前幾日在府學上躥下跳的趙教諭。
趙教諭也顧不上屁股疼,臉色煞白,磕磕巴巴道:“不、不是。”
“蘇某沒記錯的話,府學每月都在月初休沐,學子教諭皆是如此,按規矩這個點趙教諭理應在府學授課。”
蘇源嗓音很輕,卻好似一座巨山壓下,把趙教諭殘餘不多的醉意都給嚇跑了,恨不得當場挖個洞遁地而走。
“擅離職守,這就是府學的規矩?”蘇源抬手揉了下眉心,“還是說,這只是王教授的規矩?”
那日與舉子們交流時,他意外得知王教授和眼前此人有親戚關係。
趙教諭領著俸祿卻跑去喝酒,若沒有王教授的縱容,蘇源是不信的。
趙教諭兩股戰戰:“不、不是的,是我自己出來的,和他人無關。”
他深知自己能留在府學享福與王教授脫不開干係,若王教授因他被牽連,他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所以他當機立斷,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
左右今日同府衙那邊告了假,蘇源也不急著回去,一整寬袖:“既然如此,那就讓蘇某送趙教諭回府學罷。”
趙教諭再度後退:“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你不可以。”蘇源口吻溫和,卻不容置喙,“趙教諭醉了酒,可別又在回去的路上撞了誰家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