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百姓鄙夷唾罵時,讀告示的書生突然滿臉不可置信地後退兩步。
“許玉林......不正是次輔大人的名字嗎?”
這一聲,在場所有百姓都炸了。
“次輔大人?不會吧!”
“你個鯽魚腦袋,前幾天大理寺不是把整個許家都給端了,那陣勢可嚇人了。”
“那時我還想著次輔大人一定是被哪個小人冤枉的,敢情是這麼回事啊。”
“我呸!虧他長得人模狗樣,原來是個禽獸!”
“前年我姑家的大丫頭好好就沒了,周圍十里都找遍了也沒找著,報了官後面啥動靜都沒有,你們說會不會就是被這個狗東西抓走了?”
“有可能。”
“殺得好!陛下還是太仁慈了,就該千刀萬剮凌遲而死!”
在一片聲討中,蘇源手裡拿著冰糖葫蘆,將眾人的叱罵盡收耳中。
他無聲笑了下,這世上還是好人更多些。
馬車停在街邊,蘇源鑽進馬車,剝下最上面一粒山楂球的外衣,讓元宵抱著舔舔嘬嘬。
灌一口涼茶,連呼吸都是熱的。
宋和璧一手托腮,撩著車簾看向人群:“真好。”
蘇源眼中有愉悅:“五日後行刑,希望他們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宋和璧唏噓道:“我猜到那放血背後可能有些殘忍,沒想到會是......算了,不提也罷。”
她捏了捏元宵的腮幫子:“可別弄髒了裙子,等會見到曾叔公就不美了。”
元宵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嗯嗯點頭,吐字模糊:“幾道啦~”
明日將要回工部上值,還得小十來天才能休沐,正好趁此機會探望宋覺。
蘇源按了按元宵的發頂,讓小揪揪不那麼囂張地立著,吩咐陳正駕車。
馬車停在宋家小院門口。
下了車又是熟悉的掛有“宋府”牌子的馬車,一家三口進了門,就見宋覺坐在樹蔭下,闔眸假寐。
陸氏和溫氏站在簷下,看青姐兒跟貓貓玩耍。
元宵牽蘇源的袖子,哇偶一聲:“貓貓!”
蘇源看了眼,是一隻橘貓。
養得肥嘟嘟,蹦一下就能壓倒塌。
它有些高冷,任青姐兒如何逗弄,始終趴在那,愛答不理的。
見元宵一臉好奇,躍躍欲試想要上前,蘇源扶正她的小揪揪:“去吧。”
元宵噠噠跑過去,跟青姐兒一塊單方面玩貓貓。
宋和璧去找陸氏她們,蘇源則直奔宋覺而來。
“叔公今日可好些?”
問詢時,視線落在宋覺的臉上。
不似那日的蒼白憔悴,氣色好了許多。
“好多了。”宋覺臉上帶笑,摸了摸肚皮,“你應該聽說了我在編書的事。”
蘇源坦然承認:“那日您暈倒,叔婆跟我們說了。”
提起這個,宋覺就有些心虛。
他哈哈一笑,岔開話題:“除我之外還有兩人,承珩你可想一同編寫?”
蘇源一怔,以為幻聽了。
他緩了緩神,婉拒道:“源學識尚淺,如何能與諸位大儒同行?”
能和宋覺一起編書,不用想就知道對方不論身份地位,還是學識都遠超於他。
雖然他對宋覺編纂的書挺感興趣,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會上趕著自尋恥辱。
“誒,承珩何必妄自菲薄,當年我們在你這個年紀,都還不如你呢。”宋覺笑著說。
許是上了年紀,心境變得平和,他也不似往年那般嚴肅苛刻,每有學生登門拜訪,也都能微笑以待。
“不同年歲與閱歷,見識卓然不同。”
宋覺拍拍蘇源的肩膀:“我這書就是給參加科舉的學子們準備的,承珩你應該不知道吧,現今有很多讀書人以你為榜樣呢。”
蘇源臉上有些臊得慌,摸了下耳垂沒說話。
“而且,之前我那兩位好友也曾提議過,我以你公務繁忙推拒了。”
“這不是你的差事正好告一段落,昨日我特意問了範詡,工部近來不算忙,正好能抽出時間忙活編書的事。”
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