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她仗著爹爹遠行回家,一有時間就對著爹爹撒嬌賣痴,都覺得自己嬌氣了不少。
這些日子她過於放縱,以至於沉溺在舒適之中,有些樂不思蜀了。
“知錯就改便是好孩子。”蘇源叫貼身伺候元宵的下人進來,“你先洗漱,用過飯再考校你的學問。”
元宵自認為學得足夠紮實,面對考校完全不在怕的,便哼著不成曲的小調洗漱去了。
蘇源孤身往書房去,途徑小花園,蘇慧蘭和宋和璧正在侍弄花草。
一個冬天過去,園子裡好些花草都枯得不成樣子,現下冬去春將至,可得好好整理一番。
屆時滿園花開,也是一番勝景。
在書房裡練了會兒字,元宵抱著書本進來。
甫一放下書,就跺著腳對手哈氣:“這天真冷,都快凍僵我了。”
蘇源指了指邊上的炭盆:“先烤一烤。”
元宵笑得眼眸彎彎,顛顛上前給蘇源斟滿熱茶,才過去烤火。
一篇大字練完,元宵手腳也重新熱乎起來。
蘇源一手翻開書,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元宵在桌對面落座,細細長長的手指搭在膝頭,有些期待:“爹爹,我若全部答出來了,可有什麼獎勵?”
“你想要什麼?”蘇源不答反問。
元宵下意識挺直脊背,字正腔圓地道:“年前我跟青表姐去武器鋪子逛了一圈,看到一款指刀,瞧著很是精緻......”
說話時不忘偷覷蘇源的神色,見對方無甚異色,言語更顯流暢:“我想要那個!”
指刀是一種非常小巧的武器,刀身呈圓形,四周是鋒利的刀刃,上邊有一個小指環,可將其套在手指上,隱藏在掌心裡。[2]
姑且算是暗器的一種,便於隨身攜帶,可以防身。
蘇源從不低估人的惡性,尤其是女孩子,出門在外總要提防著些。
所以蘇源培養元宵讀書,令其明辨是非,宋和璧培養元宵習武,令其擁有自保的能力。
思及此,蘇源二話不說就應下了:“當然可以,你今兒答成了,明兒我就讓你娘陪你去買。”
——明日要上值,他可沒時間。
元宵雙眸亮晶晶的:“好耶!”
蘇源輕咳一聲,止住笑意:“那咱們開始?”
元宵小雞啄米般點頭:“好~”
元宵遺傳了蘇源的聰明大腦,背誦詩文稱得上信手拈來。
小半個時辰後,蘇源合上書本:“很不錯,等你娘回來我就跟她說,除了指刀,還可以再買一樣。”
忙活完園子裡的花草,宋和璧就去撫育院了,要等到下午才回來。
元宵喜不自禁,激動之下抱著蘇源好一會兒才撒手。
等反應過來,小臉紅通通的:“那、那我先去練武,等娘娘回來。”
蘇源笑著頷首,目送著元宵離開書房。
小姑娘每一步都透著歡喜雀躍,嫣紅色的裙襬飄逸,似靈巧的蝴蝶。
直到蝴蝶飛遠,蘇源才垂下眸子,專心擬寫文章。
次日一早,蘇源穿上紫色官服,乘馬車前往午門。
午門已有不少官員,三三兩兩在一處,或談笑風生,或探討公務。
蘇源乍一出現,立刻引來眾人注目。
眼瞅著蘇源走向工部官員,與人拱手問好,眾人神色各異。
真要論起來,蘇源上一回上早朝還是四五年前。
看著一襲紫袍氣質清貴的男子,頗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直到他們聽見有人熱情呼喚:“遠靖伯安好!”
眾人這才回神,並收起那見了鬼的隔世之感。
人蘇源離開這麼些年,可是去掙功勞的。
他們這些年就跟屁股黏了漿糊似的,一直沒挪過窩,蘇源可是一回來就被封了爵的。
撇開那場牢獄之災,可謂是風光無限。
再看自個兒,整日圍著繁多的公務打轉,頭都快禿了。
迎著寒風摸了把日漸稀疏的大腦門,幽幽嘆了口氣。
心理不平衡是一回事,上去問好又是另外一回事,代表他們對陛下親封遠靖伯的尊重。
自我安慰一番,相繼邁步上前,熱絡地打起招呼。
“伯爺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