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聽聞這話,臉色一變,忙轉身低頭行禮一氣呵成:“見過君父。”
華陽夫人也臉色
瞬間變的如老婦一般肅然,伏地叩首:“見過大王。”
秦王揮揮手,讓眾人都起身。
秦王站在門口,上下打量太子柱。
太子柱訕笑:“君父怎的這個時候到兒臣府上來了?若有要事,讓宦官召兒臣進宮就是了。”
秦王道:“也沒什麼要事。”
太子柱將秦王引到主席坐下,對華陽夫人她們揮揮手,讓她們都退下。
華陽夫人正趨步退下的時候,秦王繼續道:“聽說你今日去安平君府上了?”
太子柱一頓,道:“是。”
秦王看著太子柱不說話了,意思是你到底去做什麼去了還不快如實招來。
太子柱暗自嚥了下口水,叫住已經退至門外正要轉身離開的華陽夫人。
華陽夫人知趣的將鬢間的簪花取下來,交給了太子柱,然後跟鬼攆似的快步離開了。
太子柱:......
真是無情無義的女人!
太子柱將簪花放在了秦王面前的案几上,訥訥道:“今日午時,兒臣原本是帶著禮物去安平君府上探病去了,結果正遇上安平君在給長輩做絨花,兒臣一時心喜,便跟著學著做了一支。”
秦王看著眼前崎嶇枝條上細碎的嫩黃小花,拈著花枝仔細觀賞,良久才道:“這是迎春花?”
太子柱:“是。在選花樣的時候,兒臣面對眾芳華,不知道該選哪一個。安平君便問兒臣:太子認為,一年中哪一個節氣是兒臣最喜歡的?”
“兒臣答道:是立春。”
“安平君道:立春是一十四節氣之首,亦為歲首,乃萬物起始、一切更生之意。太子既然喜歡立春,便選一支迎春花吧。”
秦王:......
他也是頭一次才知道,他這老兒子,竟然喜歡立春,還喜歡迎春花。
秦王放下花朵:“不錯。”
然後就繼續看著太子。
太子緊張的挪動了一下腳步,今日他雖然在安平君府上待的時間長,但也統共在選擇花的種類上說了以上那些話,其他時間,他們就都是在一起集中精力做絨花,說的也都是這顏色對嗎?這枝條太短了,這花太稀疏了等等這樣的話,這讓他怎麼跟君父
說?
太子想了想,問秦王:“君父喜歡什麼樣的花?兒臣為您做來孝敬您。”
秦王嗤笑:“你是我秦國的太子,真是出息了,不想著去幫為父去治理國家百姓,謀劃社稷未來,竟然想著替為父做花簪?為父缺花簪戴嗎?”
太子不服:“這可是安平君特地做來孝敬他大母和母親的,兒子做來孝敬君父,有何不可?”
秦王扶額,心裡湧起一陣陣的無力感。
秦王:“你與趙魚,感情倒是挺好?怎麼不見你以前去找他?”
安平君臉色倏地變了一瞬,雖然很快就調整過來了,但秦王何等老辣,他的眼睛一直盯在太子的臉上呢,太子任何神色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秦王:“你老實說來。”
太子柱踟躕,不知道該怎麼說。
難道他要跟他的君父說,我是因為收到安平君欲取我而代之做太子的資訊心裡不安才一聽說他回來了就沒忍住跑去他府上看個究竟的嗎?
他不敢說,他怕君父罵他沒出息。
殊不知,他這踟躕沒出息的樣子,徹底點燃了秦王的怒火,他順手將迎春花撿起摔到太子柱的胸口,罵道:“豎子,安敢欺瞞你君父?!”
太子柱砰的跪下,害怕顫抖道:“不敢欺瞞君父,實在是...實在是因為兒臣..兒臣聽信讒言,以為君父要立安平君為太子,一時惴惴不安才妄自去他府上拜訪的。”
秦王氣笑了:“你說寡人要立趙魚為太子?”
太子柱頓了一下,才點點頭,表示他就是這樣認為的。
秦王沉沉盯著太子柱:“你以為,寡人為什麼要立趙魚為太子?”
太子柱:“安平君比兒臣賢名,比兒臣更得民心臣心,比兒臣更會治理國家,他若是做了太子,就是民心所向,也是......”
秦王:“也是什麼?”
太子柱:“......也是對秦國有好處的。”
秦王:“那你覺著,寡人應該立安平君為太子嗎?”
太子柱激動道:“當然不應該!”
秦王眼睛定定的看著太子柱,問道:“哦?為什麼?”
太子柱也就雄起了這一剎那,在面對
秦王銳利的視線的時候,他又慫了:“因為...因為,兒臣才是您的兒子,兒臣才是秦國的太子,安平君就是再賢德,他也是臣子,他若是做了太子,以後做了秦王,他就是篡位,讓世人不恥。”
明明說著大義凜然佔理的話,但從太子柱嘴裡說出來,就有一種底氣特別不足的味道,聽的秦王內心一陣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