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隨安忍無可忍,“你們又幹嘛?”
靳若:“姓花的睡不著,我也睡不著。”
伊塔:“豬人睡不著,四郎睡不著,斤哥睡不著,我也睡不著。”
丙四四人:“睡不著。”
林隨安:“……”
你們夠了啊喂!萬一把驛站的屋頂壓塌了算誰的?
大約是林隨安哀怨的眼神太明顯,花一棠坐起身,尷尬咳了兩聲,尋了個話題,“益都富庶,乃是三朝古都,勢力混亂,所以花某以為——”
說到這,花一棠突然停住了,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林隨安聽到凌芝顏的呼吸消失了,八成是被吵醒了。
靳若:“你以為什麼?”
花一棠一笑,“花某以為我要起個威武響亮的江湖混號!”
眾人:哈?
屋頂的後坡瓦片嘩啦啦響成一片,少頃,凌芝顏一臉無奈翻過屋脊坐了過來,一隻手還捏著肩膀,似乎因為某人的不著調發言閃到了脖筋。
“四郎此言定有深意,凌某願聞其詳。”
凌司直端端正正往這兒一坐,大家都沒得躺了,只能坐了起來,整個屋頂頓時變成了臨時加班的會場。
林隨安內心苦不堪言,心道凌大帥哥也太較真兒了,花一棠這貨有個屁深意,十有八九又想換個姿勢作妖。
“知我者,六郎也!”花一棠笑道,“隨州蘇氏雖然這幾年大不如前,但在益都經營百年有餘,頗有些根基,花氏在益都雖有外家駐紮,但勢力遠不如揚都。除了蘇氏和花氏,益都還有十餘家後起之秀,皆不是善茬,現在的益都說的好聽是百家爭鳴爭奇鬥豔,說的不好聽就是門閥割據一片混亂。”
林隨安:“也就是說,花氏在益都並沒有太大的優勢?”
花一棠點頭,“原本各方勢力互相拉鋸牽制,尚能達成微妙的平衡,可如今聖人令花某出任益都府司法參軍,這就是將花氏推到了風口浪尖。”
林隨安看向凌芝顏,“莫非聖人有什麼深意?”
凌芝顏乾咳一聲,“凌某不敢擅自揣摩聖意。”
花一棠挑眉,“我倒是能猜到幾分。”
靳若:“是什麼?”
“天機不可洩露。”
靳若翻了個大白眼。
花一棠肅下神色,“所以花某推測,待入了益都,定然場場都是硬仗!”
眾人頷首。
伊塔舉手:“為何要,起江湖混號?”
“這還用說嗎?”花一棠吧嗒吧嗒搖著扇子,“打群架這事兒講究的就是氣勢二字,到時兩軍對壘叫陣,互報名號互噴互罵之時,若沒有一個鎮得住場子的混號,豈不是很丟人?!”
眾人:“……”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林隨安:她以為“硬仗”是個比喻,沒想到是個動詞。
靳若:“都是有頭有臉計程車族,不至於吧?”
花一棠嘿嘿一笑,“小靳若你不懂,別看那些門閥士族平日裡人模狗樣,張口仁義閉口道德,坐臥行走一堆狗屁規矩,恨不得日日枕著家規睡覺,若動起真格的,越是世家大族,越是粗鄙無恥,最後肯定都變成打群架。”
眾人:“……”
雖然很想反駁,但回想在揚都、東都和誠縣的幾個大案,最後決定勝負的還真都是“打群架”……
“不僅我要起混號,丙四、丙十四、丙二十四、丙三十四也要換名字。”花一棠叉腰道,“你們四個的名字讀起來又拗口又沒有氣勢,著實不適合實戰。”
丙四四人歪頭:“氣勢?”
不得不說,花一棠這次還真說到點子上了。
將丙四四人從龍神觀秘庫裡救出來的時候,四人已經失了神志,醒來後話也說不清楚,大家也不知道他們原本叫什麼,為了方便,便按他們名牌上的代號稱呼四人,如今想來,以後若真是遇到了什麼對戰的場景,對面好幾十人一擁而上,這邊高喝“丙四、丙十四、丙二十四、丙三十四,衝啊!”
不僅聽起來不吉利,更重要的是,根本不像人名。
伊塔連連點頭,“四郎有道理。豬人,起名。”
林隨安:“我?”
丙四四人齊刷刷看過來,“千淨之主,起名。”
林隨安頓感壓力山大,她是個徹頭徹腦的起名廢,冥思苦想半晌,突然腦中靈光一現,脫口而出,“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如何?”
一片死寂。
伊塔默默移開目光,花一棠用扇子撓著腦殼,半晌憋出一句“挺押韻”。
靳若最實心眼,“師父,這四個名字也太俗氣了吧。”
林隨安據理力爭:“哪裡俗?喊出來多有氣勢啊!”
丙四四人硬邦邦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鮮活的人類表情:好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