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隨安頓時來了精神,“說說細節。”
靳若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剛開始,在紅香坊值勤的淨門弟子聽到其他妓館裡有人討論,說段九娘有了新人忘了舊人,是個負心娘子,新人說的自然是凌六郎,至於這舊人,卻不知道是哪個。咱們淨門弟子別的不說,刨根問底的功夫當屬天下第一,便順著這個訊息往下查。”
“原來,以前的段紅凝每月十五都會精心打扮,盛裝出門幽會情郎,不到子時不歸,所以,每月十五便定為了段九家的休沐日,這個規矩已經持續了十年。”
“可是一年半前,段紅凝突然不再出門了,精神萎靡,時常神色悲切,大家都猜測,定是與那情郎鬧了彆扭,分手了。”
“兩個月前,段紅凝似乎又與情郎和好了,時常夜間出門,徹夜不歸。且錦江夜市、西市和錦西坊皆有目擊者,說曾在入夜時分見過段九家的馬車,而且不止一次。”靳若豎起手指頭,“所以大家都猜,段紅凝的情郎大約就住在西市附近。”
西市附近,那不就是在連小霜家附近?
司法署內一片死寂,眾人面面相覷。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段紅凝,這定然不是巧合!
花一棠拍案而起,“去紅香坊,段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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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林隨安:不得不說,她現在有種不祥的預感……
第214章
衙署備的都是好馬, 尤擅短途疾行,伍達為眾人挑了幾匹,緊鑼密鼓奔向紅香坊。
林隨安手腳用不上力, 只能和花一棠共騎一匹,林隨安在前, 花一棠在後控韁, 一路飄香萬里,收穫矚目無數,燻得林隨安噴嚏不斷。。
花一棠顯然很享受這種感覺,腰肢挺得筆直,揮舞馬鞭都帶了範兒,凌芝顏和靳若離得老遠,顯然不想丟這個人。
趕到紅香坊時已過巳正, 段九家大門緊閉,尚未開工,伍達咚咚咚幾下砸開大門,這次來開門的不是皮西, 而是另一個沒見過的小廝。
小廝一瞧門外的陣仗不禁有些懵,“伍捕頭,出出出什麼事兒了嗎?”
伍達扒開小廝就往裡衝, “速速帶我去見段紅凝。”
“伍捕頭且慢,我家九娘不在啊。”小廝忙道。
伍達一怔, “這個時辰她能去哪?”
小廝搖頭,“今天卯時不到就出門了,匆匆忙忙的, 像是有什麼急事。”
“她一個人出的門?”
“皮西駕車送的。”
眾人對視一眼,心道不妙。
凌芝顏:“莫非是畏罪潛逃?”
“若是逃了, 總能抓回來,就怕——”靳若意味深長看了眼花一棠,心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恐怕又要出意外了。
林隨安皺眉,手肘懟了兩下花一棠,花一棠手指攥緊韁繩,看了看天色,“靳若,讓淨門速速去找。”
“果然,沒我不行啊。”靳若從懷裡掏出紅色的爆竹,對著天空“嗖”飛出淡紅色的煙霧,不消片刻,便有五個人從幾個小巷子裡鑽了出來,跑到靳若馬前施禮,“門主有何吩咐?”
靳若眉眼端正,“段九家段紅凝,查方位,紅黃藍信!”
五人齊齊應下,又分成五個方向奔了出去。
林隨安:“你幾分把握?”
靳若挑眉一笑,“沒有我淨門找不到人!”
果然,等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見隔了兩道街的巷子裡騰起一道藍煙,靳若拉韁調轉馬頭,大喝,“紅香坊五薔巷,隨我走!”
眾人愕然:這麼近?
但很快大家就發現話說的太早了,剛進入五薔巷,東北方向又飛起一道藍煙,靳若高呼“東市歸鄉大街”,策馬追出。
眾人一頭霧水,只能跟在靳若身後,眼見一道又一道的藍色煙霧訊號此起彼伏飛上天空,靳若僅憑煙霧方向便能準確判斷出街巷位置名稱,率眾人追著藍煙繞過大半東北城區:
“東一區三坊柳葉街!”
“東四坊陌花巷!”
“東二區慈航坊環翠巷!”
“北四區三坊崇明六街!”
“北二區三坊陽關巷!”
林隨安很快便明白了,煙霧所指示的便是段紅凝馬車行動的路線,煙霧發出位置,自然是淨門弟子眼線所在,如此精準的定位和效率,相當於現代的天眼系統,不愧是未來的天下第一門派,果然恐怖如斯。
煙信發出的速度越來越快,眾人也越追越近,突然,最新的一道煙信變成了黃色,靳若神色微變,“要出城了!”
又是連續三道黃煙,一道在錦里長街,一道在北市坊門外,一道在長玄門(益都城的北城門)。
眾人追出長玄門,越過清遠橋,停在了清遠河河畔,靳若皺著眉頭,縱馬繞了兩圈,“出城的話,可就不好追了。”
話音未落,東北方向又竄起一道煙信,這一次是紅色,還帶著清亮的哨音,眾人雙眼一亮,策馬追了過去。是一片空曠的田野,發信的是個貨郎,見到靳若,忙上前彙報道,“啟稟門主,屬下曾在一個時辰前,見到段九家的馬車路過此處。屬下應該是最後一個見到馬車的人。”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心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