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鴻波才是那個叛國的罪人,說親眼看到秦南音與敵軍勾結的是他,汙衊秦家軍叛國也是他,我們皆是受了他的矇騙,才判了錯案!這都是圖贊國和高鴻波的陰謀!”
高鴻波破口大罵:“你個王八蛋,分明就是你!”
姜文德:“那我且問你,你說是姜某脅迫與你,我們可有書信往來,可有筆墨為證?!可有第三人為證?!”
高鴻波眼中血光湧動,“我敢對天立誓,就是此人害了秦將軍,若有半句虛言——”
“若有半句虛言就天打雷劈嗎?”姜文德冷哼,“高鴻波,剛剛你已經發過一遍毒誓了,事實證明,你發的誓連屁都不如!”
說著,姜文德又朝堂上一禮,“三位大人,諸位家主,大家且想想,當年秦南音乃是唐國第一戰神,秦家軍更是駐守國門、舉國崇拜的英雄,我姜氏與秦氏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金羽衛為何要去圍殺秦南音?!這根本說不通啊!就如剛剛凌司直所說,太原秦氏根本沒有作案的動機!”
“動機就是這個咯!”
突然,一卷卷軸從天而降,綠色的封皮,紅色的鳳字印章,卷名“花開堪折直須折”,落地的一瞬間,卷軸散開,龍鱗書頁嘩啦啦啦翻動,閃過一幅又一幅不堪入目、觸目驚心的畫面。
眾人駭然變色,彭敬拍案而起,“這是什麼?!”
“快快快收起來!”陳宴凡尖叫。
凌芝顏一個箭步上前收起卷軸,放在了三司案上。
“什麼人?!竟敢擾亂公堂?!”方飛光怒喝。
空中衣袂翻響,一個人如蜻蜓點水掠過飛簷,翩然飛入大堂,黑髮黑衣,黑靴黑帶,臉上帶著一張光潔的銀面具,左眼下有一道淡淡劃痕。
林隨安和花一棠對視一眼,深深嘆氣。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在下雲中月,是個賊偷。”雲中月抱拳道,“這卷軸書是在下從太原姜氏姜東易處偷來的,三位大人可看清楚了,這書中所繪是何等情形,主角又是何人。”
陳宴凡、方飛光和彭敬重新展開軸書,一頁一頁翻過去,臉色從紅到綠,從綠變白,最終變成了鐵青色。
凌芝顏幾乎咬碎牙關,花一棠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裡面並沒有那幾頁,包括萬氏在內的那些,皆已被林隨安毀去了。”
凌芝顏眼底通紅,“凌某知道四郎和林娘子是為了淩氏著想,但……其他人,那些被姜永壽欺凌之人,他們……”喉頭一滾,似是又要吐,嚇得花一棠忙拍了兩下凌芝顏的後背,凌芝顏閉眼穩住心神,“凌某著實不忍!”
花一棠重重嘆了口氣。
林隨安看著身邊的雲中月,她已經猜到了,當初雲中月偷走軸書,大鬧雲水河,又與他們糾纏這許久,為的就是這一刻。
雲中月銀面具轉向姜文德,嗓音震得面具嗡嗡作響,“太原姜氏前家主姜永壽有個特別的愛好,每次與他人歡|好之時,皆要請畫師記錄下來,久而久之就成了這卷春|宮|圖。”
“畫師的功力不錯,能清晰認出所有人的身份。姜永壽選的這些人頗有講究,皆是習武之人,有男有女,多為青壯年,三位大人可以翻到第一頁,看看卷首辭。”
陳宴凡飛快翻至首頁,待看清,不僅倒吸涼氣,“武為陽之精華……”
方飛光:“陰陽有序……”
彭敬:“吸納入體,勢增壽長,乃為正道也……”
雖然只讀了寥寥幾句,但在座諸人個頂個都人精,頓時就明白了,臉色難看至極。
“這春宮圖中記錄的,不僅有江湖人、軍中人、金羽衛、世家子弟、武狀元,甚至——”雲中月冷笑一聲,“還有姜永壽的親兒子,姜東易!”
眾人險些吐了,白浩然義憤填膺,“罔顧人倫,禽獸之行,此等敗類,天理難容!”
姜文德冷笑,“此人連臉都不敢露,還是個賊,證詞如何能信?更何況,不過是一卷軸書,誰都可以畫,誰知道這軸書上的東西不是偽造的?!”
沒錯,這就是春|宮|圖最大的破綻。林隨安心道,畫卷不是現代的影片和照片,不是第一手證據,而是經過二次創作的作品,真實性是存疑的。
雲中月嗓中低笑,抬起手,摘掉了臉上面具。
一縷風拂過他的鬢髮,泛起淡淡的明光。
所有人不約而同屏住呼吸,捂住胸口,震撼失語。
花一棠眼皮亂抖,差點捏碎手裡的扇子。
林隨安離得最近,受到的衝擊最大,心臟驟停,千淨險些沒掉了。
面具下的臉難以用語言形容,皎潔如月,清澈如風,明媚如春,無瑕如雪,一雙眼睛似秋湖倒映星空,流光爍爍,萬物皆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反應最大的是嘉穆,發出不似人的慘叫,跪地瘋狂磕頭,“秦將軍!不是我!真不是我!冤有頭債有主!您要索命就去找姜文德!都是姜文德逼我的!”
何思山盯著雲中月的臉,淚流滿面,口中喃喃“秦將軍……”。
姜文德踉蹌後退數步,“不可能,這張臉、這張臉——天底下絕不可能有人再有這麼一張臉!”
林隨安從震驚中回神,在千淨的記憶裡,因為視角問題,至始至終都沒看到過秦南音的長相,原來名震唐國的第一戰神竟是如此容貌,著實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青州萬氏家主萬萍緩緩站起身,“你……難道是……她的兒子?!”
雲中月微微一笑,風華滿堂,“我的生父,是太原姜氏前家主姜永壽。我就是太原姜氏滔天罪行最後的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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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靳若下巴砸地:臥艹臥艹臥艹!花一棠的臉竟然輸了!
第266章
整座大堂鴉雀無聲。
凌芝顏愕然看向花一棠:這事兒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