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隨安:“……”
這貨來真的啊?
“且慢。”凌芝顏一手扶著脖子,一手扶著腰,“你是貢生嗎?”
花一棠:“不是。”
“參加過鄉試嗎?”
“沒有。”
“州試?”
“沒有。”
“可是七學兩館的生徒?”
“不是。”
“……”凌芝顏瞪大眼睛,“莫非你打算自薦參加旦日製舉?”
“這是最快的辦法。”
凌芝顏看起來要暈倒了,林隨安聽得一頭霧水:“何為制舉?”
花一棠啪一聲甩扇子,“玄奉四年起,每三年開制舉,天子自詔,徵天下非常之才,應制舉人無論出身、無論家世,可由州府薦舉,亦或自舉,試日定於一年之首的旦日,謂之新生之始,天子親臨觀、親試之,中榜舉子為天子門生。”
凌芝顏嘆了口氣:“四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制舉出身,名望雖高,但遠居進士之下,謂之朝堂‘雜色’,多被常科出身的舉子譏諷嘲弄,所授官職也多為‘雜官’,不入主流,難以升遷,尤其是這兩屆制舉,策試薦舉的環節頗成弊風,唉,如今的制舉已經名存實亡。”
林隨安:嗯……聽起來和花一棠一樣不靠譜。
花一棠笑了,“今時不同往日,今年的制舉定然煥然一新。”
凌芝顏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因為馮氏?”
“馮氏舞弊案一出,這個月的常科定要推後,科舉乃是國之大事,聖人自不會令其一直混亂下去,此時最重要的就是穩定天下舉子的人心,削弱馮氏文門的名聲,此次制舉便是最好的機會。”花一棠自通道,“若我所料不錯,此次應制舉人若能高中,便是名副其實的‘天子門生’,必受聖人重用。”
用通俗的話講,一年一度的常科已經被馮氏搞廢了,所以今年的制舉不僅要大搞特搞,而且要搞得好搞得妙,這樣才能最快效率恢復朝廷的公|信|力。
凌芝顏詫異看著花一棠,半晌道,“不愧是花家四郎。”
花一棠得意搖起了小扇子。
凌芝顏想了想又道,“只是有一個問題,應制舉人無論是薦舉還是自舉,都須有現任七品以上官員擔保——”
凌芝顏說不下去了,因為花一棠和林隨安不約而同看向了他,尤其是花一棠,眼神那叫一個熾熱。
花一棠:“我記得大理寺司直是從六品吧。”
凌芝顏聲都變了,“你讓我你的做制舉保官?!”
“你若答應,那六十匹絹的債就免了。”
“你可知若所保舉的舉子所考成績太差、等第太下的,保人須受貶黜。”
“我再加一千金。
“……”
凌芝顏震驚了,目瞪口呆半晌,居然真的開始認真考慮花一棠的提案。
林隨安看得好笑:淩氏到底是有多窮,居然敢冒著被貶官的危險也要賺這份錢。
思考了過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凌芝顏抬頭,正色問道,“花四郎,你為何要做官?”
花一棠:“正所謂:鯤鵬扶搖直上九萬里——”
“咚咚咚——”大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這一次,敲門的人未等林隨安詢問,先開口稟明瞭身份。
“林娘子,花一桓請見。”
花一棠嚇得騰一下跳了起來,臉色慘白,團團亂轉,“大哥怎麼會來?!難道發現我跑了,不會不會不會,他若是發現我在這兒,肯定早就帶人殺過來了,藏起來,我要藏起來!”
花一棠一陣風衝到廂房門前,又殺了回來,拽著凌芝顏一起。
凌芝顏莫名:“我也要躲?”
花一棠:“你忘了花氏和淩氏的五十年前的舊怨了?雖然我寬宏大度,但我大哥可是小肚雞腸。”
“……”
林隨安看著倆人鑽進廂房,扶額嘆了口氣。
這都算什麼事兒!
花一桓是一個人來的,還是老風格,坐在那半天不吭聲,用殺人的目光死盯著林隨安。
林隨安:“花家主要如廁嗎?”
花一桓:“不必。”
“花家主有話直說。”
“你可知四郎為何想當官?”
為啥問我?我咋知道?!
這句話林隨安沒說出來,因為她發現花一桓不動聲色看了廂房一眼,眸光頗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