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食言。】
她答應過茉莉,會來救他們,放他們出去。如果說辛夷,原本只有三分施救之意,待到現在看了士官唐不仁、父親李赫的遭遇後,這三分之意添了些,她一定會救他們出葛臺監獄。
獄長並不知道辛夷、李赫、李家人與汙染物的糾葛,他疑惑了一會兒,也沒多想的時間,語氣自然的答道:“頂樓監獄的擺設,大擺件斷然是沒法換的,潘多拉昇級後的天網實時監控著,但您要換的只是些無關緊要的盆栽擺件,我差人去換了倒也無妨,惹不得人生疑。”
“只是,委員長換這盆栽,是為了...”。
宋四羊後半截話沒試探出什麼,立馬被辛夷阻攔開口:“這麼多話,獄長休假時的脾氣,可真是與平常天差地別。”
執政官的話一出,獄長瞬間閉嘴。宋四羊猜不出辛夷的用意,只當她是發瘋了,或是偏生要為難自己奚落自己,想出的折磨人的主意,獄長為難猶豫了幾秒鐘,便滿口答應了對方。他說一定會幫辛夷辦到此事,不過是移一盆盆栽進來,又不是讓人劫了監獄,放走了犯人。先不提宋眠與辛夷的關係,他裡子裡還是畏懼李家的,翻出這麼多髒心事李家都沒塌,可想而知真正的上等公民與普通公民之間的懸殊該有多大。
宋四羊悅然道:“這事包在我身上。”
適時,被支走的宋眠敲了敲叔叔新房的大門,門口有聲響。
宋眠進來時,兩人皆沉默。警長的敏銳度在家人身上,一樣不會少,宋眠視線很快停留在了...桌上未有絲毫變動的餐具位置、剩餘食物的擺盤方向。宋眠目光再一轉,兩人唇側都是乾乾淨淨的,甚至叔叔的嘴還是剛剛匆忙擦的,有微微紙屑留在另一側唇角。
這兩人一站一坐,站著的人是辛夷,坐著的是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叔叔宋四羊。
站著的人,瞥了眼光腦,便神色自如的向自己看了過來。
宋眠見辛夷微笑,他禮貌的笑了笑作回應。
至於坐著的那人,宋警長頭一次用審視的表情盯著對方,他想不透叔叔和“李道金”能談什麼重要話語。這兩人從前在監獄,至多是一般的上下級關係。
宋眠怔愣間,辛夷咳嗽了一聲,一旁的獄長主動破冰道:“宋眠,我這房的自動門響應時間,快不快?”。
警長側過身,回頭看著這扇門,輕搖了搖頭:“高精端技術應用在家居中,有利有弊。這門響應的時間的確很快,我敲了敲門它便自動開了。”
辛夷目光淡定,表情絲毫不慌,原本就是宋眠主動邀請自己來他叔叔家的,她只是來蹭飯的。
獄長正準備搭話,驕傲的稱其置業的新門用了什麼技術、價格多貴,他侄子宋眠卻十分冷靜的指出了門的缺陷:“叔叔,您剛才沒聽出來嗎?我說這門響應的非常快...應該是還沒錄入主人的臉、瞳紋、指紋,我隨意一敲門就開了可不是好事。”
“叔叔,您該是忘了檢查入戶門,我來幫您...檢查一下。”說時遲那時快,宋眠就想要返回到門口,幫叔叔檢查一下入戶門的好壞,可能作為警長,這算是他的職業癖之一。
獄長猛然意識到侄子下一步要做什麼,他想檢驗一下未錄入門的機械智慧鎖。
宋四羊表情霎時間變了,這門雖沒有錄入自己的,可卻有他親媽媽的所有資料密紋,若是讓宋眠發現了她,他該如何解釋呢?明面上就連他最信任的侄子宋眠,宋四羊都未說過母親的事,就是怕這侄子警覺的過分,大義滅親舉報了他倆。
鬼知道這小子腦袋這麼聰明,會不會順藤摸瓜聯想到母親身上。
要知道,此刻一門之隔的倉儲室隔間裡,宋四羊的母親還在裡邊傻坐著呢。
獄長宋四羊的目光瞬間落在了一旁看戲人的身上,辛夷成功接收到了對方求助自己的眼神,她同樣意識到此時在門口檢驗門鎖的宋眠,可能會壞兩人之後的好事,辛夷目光一變,她開口叫喚警長的大名:“宋眠,獄長下午有急事,得回監獄一趟。”
“你若是沒別的事,我倒可以順便捎你去特魯星站臺,一同乘星船回主星。”
門口搗鼓新鎖的宋眠,忽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看著門上突然躍出的四位密碼,猶疑道:“叔叔,您家裡的鎖,您自己上點心,預設密碼都沒修改呢。”
聽到裡邊有人答應自己的聲響後,宋眠咻得開啟了門,他再次走進門內:“行,我們一起回主星...我其實不是很急著回去,你不是還說要我帶你玩半天嗎?”
辛夷再次詭異的沉默了,她有說過要與宋眠單獨遊玩嗎?
好像...好像有吧。好像有這一回事。
辛夷眼神不自覺往右上看去,回想起了兩人同坐一班船次的場景,貌似是因為她認為...宋警長能為自己引薦本地軍火商,才說出的“與他同遊”。
可這傢伙,昨日從監獄的停車場出來後,他只說了引子,沒有直接門路為她搞到武器,辛夷認為宋眠沒用了,她不太可能浪費時間與對方玩“過家家”遊戲。
宋眠見她半響沒開口,起了疑心:“怎麼?來特魯星一趟,就是為了觀光葛臺監獄一次?”。
這話,引得宋四羊、辛夷兩人表情微變,獄長偏過了頭,盯著倉儲室的方向,辛夷則是“大度”的露出危險的笑容,她拍了拍距離自己最近的櫃子,“怎麼會,來這兒自然是休假,休假麼吃喝玩樂一應俱全,只不過我在監獄丟了一件心愛之物,有些難過而已。”
獄長前一秒聽到辛夷接話了,他還十分開心,以為這兩小兔崽子總算離開自己家了。
下一秒,獄長則是一臉無語,好好好,你又丟東西了是吧。他倒要看看辛夷還能編出什麼個所以然迷惑侄子。
宋眠果然以為她真的丟了東西,關心她,說:“又丟什麼了?若真的要緊,我們再回去找找。”
執政官一本正經說著胡話:“怪我昨天心情起伏太大了,應是丟了一支隨身的香水瓶,限量版的、香味十分獨特,如果不是落在獄長辦公室,可能是我昨日隨手扔哪兒了我忘記了。”
辛夷光明正大的“敲詐”宋四羊,獄長是有苦不能說,他強撐著笑容送走兩人。
離別時,宋眠還在盤問辛夷昨天去過幾個地方,他想幫她找回失物。
宋獄長皮笑肉不笑,門關上前的一瞬間,他語氣裡透露著兩分不滿、十分委屈:“別找了,我昨天在辦公室看到了,我還說呢這麼精緻漂亮的玩意,該是誰的,原來是委員長的。”
宋獄長緊急彩虹屁了一波,說辛夷挑香水的品味好。
辛夷看著最後這門的縫隙,微笑道:“原來真的在獄長辦公室,這樣吧,您剛剛不是說監獄有急事,我捎你們,一同再回監獄一趟。”
“您去辦事,我將車停在監獄內,順道和宋眠去周邊走走玩玩。”
不是很想離開的獄長:我謝謝你噢,回去一趟還要折星幣買禮物。
非常想離開、出門同遊的宋眠:她說昨日心情起伏大,是因為我嗎?
很想擺脫送上門的警長狐狸、但不得不黏在一起的辛夷:嘖,我滿口說胡話的能力,又提升了!
三人心情各異,回到了葛臺監獄。
辛夷甚至給宋四羊留了時間,置辦送給自己的“香水”。
她停好車,主動拉了宋眠的手,往監獄外走去:“特魯星主城有什麼好玩的,我還真的沒去過。”
警長一時之間都忘了兩人(其實是三人)來監獄的最初用意,他迷迷糊糊的被辛夷拉到了監獄對門的公交站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