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出事之前,她一直覺得這個爹沒什麼毛病。
可六姑娘是打從出生起,就沒有得到過父愛的人。
今日真正出事了,她從未期盼過沈青書的疼惜。
不然也不會繞圈子找沈昳交易,也不找沈青書救她了。
所以對於沈青書的虛偽話,她充耳不聞。
沈青書看著這兩個女兒,一個口不對心,一個沉默不語,也是尷尬。
可如今也不是寒暄的時候。
方子玉已經被帶來了京兆伊府。韓氏倒是沒來。
對外只說是病了。
沈懷意被帶來,沈青書上前就是一巴掌:“你這孽障!你母親素日雖然也有苛責之處,你到底是叫一聲母親,怎麼敢?”
沈懷玉忙拉著他:“二叔冷靜些,周姨娘去的可憐,五弟也是心裡難過呢。”
他們做戲。沈昳看戲。
須臾,四皇子府上也派人來了。正是四皇子府上的長史。
他拱手對馬大人道:“下官打攪了,四殿下的側妃沈氏,乃是沈家二房女兒。今日原告沈懷意又是沈側妃的嫡親哥哥。六姑娘也是沈側妃的親妹妹。所告的事都是沈家事。所以我們家殿下特地叫下官來聽證。”
馬大人哪敢說不。自然說是應該的。
又一會,東翊也來了。
一拱手:“我們家侯爺特地叫下官來聽證,也順帶照顧我們家夫人。”
馬大人……隨便吧。
他這會子就等著東宮來人了。
還好東宮是沒有來的。
“那就開始吧。”馬大人是不敢惹這一大家子,可他確實是個不畏強權的。
也是,自古京官難做,他是寧京城的父母官,那真是甩一塊黃泥砸到五個人,三個都是朝臣親眷。還有一個是皇親國戚。你說還有一個,哦,那一個可能是龍子鳳孫。
所以他雖然發愁,也並不是不敢審問這事。
正經升堂,沈汐媛先告,自然要先處理這件事。
給沈家面子,又因為沈汐媛是女子。
所以不必跪在下面聽。
但是方子玉就不行了。
方子玉一雙眼毒辣的看著沈汐媛,可走到了這一步,沈汐媛鐵了心,根本不會怕他。
這件事可以說是事實俱在。
拋開丟人的事不談,沈家只能支援自家女兒。
沈青書就道:“馬大人只管秉公辦理。我沈家女兒,自然不能受這種委屈。”
這就是態度。
馬大人心裡有數,問方子玉,他當然不認。
可將那打的傷痕累累的宋公子抬上來,他立馬就慌了,就是第一時間撲過去:“阿尤,你……他們打你了?”
只看方子玉這樣子,也叫眾人覺得不齒。
宋尤這些日子被打怕了,此時哪裡管什麼方子玉。
方子玉對他是真心他也很清楚,他也不是沒心。
可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心裡比誰都清楚,方子玉不可能保住他。
所以他很清楚此時此刻,這所謂的深情屁用沒有。他必死無疑了,無非求不再捱打。痛痛快快都說了,是秋後問斬還是馬上死都行。反正他打小被賣去戲班子,又被方子玉買回來,從來也身不由己。能自由也好。
於是他一把推開了方子玉:“大人,我招供,我全都招供。”
“阿尤!”方子玉叫了一聲。
“來,分開他們。”馬大人哼道。
馬上就有衙差們將他們分開。
宋尤跪著,舔了一下乾澀的嘴唇:“是方二公子自己對女子不行,就命小的與二少夫人圓房。他將院子裡的人調走。下了藥。二少夫人察覺後才放棄。也有六次。後來二少夫人懷孕後,不想生下這個孩子,就自行墮胎。”
“是方子玉親口與我說,過些時候就叫沈氏病逝。再娶一個安生些的。”
他又舔了一下嘴唇:“二少夫人剛烈,誓死不從,故而告官。小人自認罪孽深重,只求速死。”
“阿尤?”方子玉愣住了,他叫了一聲,看著往日裡與他親密無間的人,不知該說什麼。
“大人,我願意認罪。我們實在不該這麼禍害二少夫人。”宋尤深吸一口氣又道:“無路如何,絕不翻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