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奴良陸生再次看了安倍晴明一眼,然後就帶著奴良組眾妖一起,毫不猶豫地就轉身離開,然而在離開前,奴良陸生的腳步突然頓了頓。
“喂,你有地方可以去嗎?”奴良陸生回頭問安倍晴明。
而安倍晴明則笑著搖了搖頭。
“少主,你不會是想要把他給邀請到寶船上去吧?”察覺了奴良陸生想法的毛倡妓有些吃驚道。
奴良陸生點了點頭,而後他朝安倍晴明喊道:“喂,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去妖怪的巢穴嗎……”安倍晴明用檜扇輕輕敲擊自己的左手。
“是,妖怪的巢穴。”奴良陸生點頭,他收回自己轉過去的頭,丟下一句“想來就來吧”,而後便帶著奴良組眾妖大步離開。
受到了邀請的安倍晴明抬頭看了一眼滿天星辰,他微微一笑,選擇跟上了奴良組眾妖的步伐。
深夜,沒有睡在奴良陸生為他安排的房間裡,而是選擇坐在寶船有些破破爛爛的甲板上,邊看外面的風景邊喝奴良組準備的酒。
“明天就要和羽衣狐對戰了,你還不休息嗎?”只披著一件裡衣的奴良陸生從船艙內走出來,站在離安倍晴明的不遠處,定定地注視著正在小酌的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輕笑一聲:“我在等人。而且,奴良君不也是沒有休息嗎?”
奴良陸生沒有回答安倍晴明的問題,一時之間,甲板上只剩夜晚呼嘯的風聲。
突然,風聲中摻雜了一些其他的聲音,安倍晴明停下自己喝酒的動作,和奴良陸生一起看向某個方向。
在那個方向上,一位穿著白色和服,留著白色長髮的女子,正踏在映著月色的河面上,一步一步向寶船走來。
“來了。”安倍晴明微微一笑,他從袖子中拿出檜扇,用檜扇隨手一劃,一隻二級咒靈就出現在甲板上。
這隻二級咒靈的出現,讓奴良陸生認為來人是敵人,於是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帶瀰瀰切丸出來的奴良陸生,卻看到安倍晴明放這隻二級咒靈下去,不是為了攻擊,而是為了讓來人能夠登上寶船,不由得目瞪口呆。
“好久不見,晴明。”雖然自己本身會飛行的,但還是任由二級咒靈託她上甲板的來人,對安倍晴明笑了笑,而後走近用右手撫摸上安倍晴明的側臉。
“母親。”安倍晴明溫順地低下頭,任由來人——也就是葛葉——撫摸他的側臉。
葛葉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安倍晴明,在收回自己的右手後,後退兩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倍晴明的全身,輕聲笑道:“你這幅模樣,我好久沒見了。”
如果是有千年前見過羽衣狐的妖怪在這裡,一定能認出,葛葉和羽衣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只是髮色有些區別而已。
安倍晴明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回應自己母親的調笑。
奴良陸生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發展,原本以為的深夜敵襲,變成了母子重逢,這到底是在搞什麼啊?
覺得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奴良陸生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悄悄離開。
在奴良陸生離開後,安倍晴明終於開口說話了,他收起剛剛拿在手中的檜扇,道:“母親是為羽衣狐而來的吧。”
葛葉在聽到羽衣狐三個字時沉默了一會,而後便點頭同意道:“確實如此。”
“不僅如此,我也是為你而來。”葛葉伸出手理了理安倍晴明的衣襟,在看到他身上那顆有漩渦花紋的紐扣時,眼神頓了頓,“千年之前你消失的時候,也只知道給那個源博雅留信,如果不是我預見了你,恐怕還不知道你的去處。”
安倍晴明在聽到自己母親算是埋怨的話後,低頭微微笑了一下,並不作答為什麼自己只給源博雅留信。
葛葉也不在意,她在和安倍晴明再次說了幾句話後,便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了寶船。
安倍晴明站在原地定定地注視著葛葉離開的背影,就像是千年之前的五歲時,他注視著葛葉離開安倍家回到信太森林時的背影一樣。
“唔。”在看不到葛葉的背影后,安倍晴明再次坐回了自己剛剛坐的地方,繼續一杯又一杯喝酒。
喝著酒,欣賞著京都今晚難得露出來的月亮,安倍晴明輕輕一笑。
萬事俱備,只等明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