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太暗自心驚,面上不動聲色,慢慢點頭:「人定勝天。」
王總讓跟著許太太的人退後,壓低了聲音:「是啊,事在人為。林主任,你放我們家悄悄離開,我把家裡的物資全給你,光大米就有十幾噸。」
許太太正色:「封禁期間,任何人不得離開,就是我也不能例外。」
王總眼神泛冷:「那你女兒呢,你別告訴我還在家裡?」
許太太神色不變:「她25號解禁那天,去了她爸那邊玩,沒等她回來,小區又被封起來,不過她爺爺和姥姥都在家裡,她奶奶病故了,姥爺在辦公樓治療。」
王總冷笑:「別把我當那群傻子哄,我一個字都不信,你女兒肯定是被你送出去了,你們倒是狠心,只顧了小的沒管老的。」
許太太心口刺了刺,要是可以,她當然想把老人送走,可送不走,好在老人家不怪她,只求孩子平安。
「你想太多了,外面也都在鬧病,出去了未必就比裡面安全。」
王總:「我就不信離開京市還不安全。」
許太太平靜反問:「外面那麼高的溫度,雷暴神出鬼入,你怎麼離開?」
王總:「我跟著上面走,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我就不信鬧成這樣了,上面還坐得住。」
許太太心裡沉了沉,果然騙不過所有人。
王總神情急切:「十個億,十個億怎麼樣,我的珠寶古董加起來起碼值十個億,你讓我們家走,實在不行,就放我一個人離開。現在珠寶古董是價值不大,可早早晚晚總有一天會恢復正常。」
許太太嚴肅搖頭:「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答應你,也沒這個權力。」
王總神色一厲,表情透出幾分猙獰:「你就不怕我告訴所有人政府已經拋棄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
「一旦亂起來,你以為你逃得了嗎?老王,你是個聰明人。」許太太沒有生氣,神情溫和,「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我可以用我女兒的平安向你發誓,我會竭盡全力保小區裡的人,這需要你的幫助。」
王總定定看了許太太半晌,良久之後垂下眼:「行,我信你這一回。等著,我讓他們搬出來。」
王總讓梁家兄弟搬了一堆東西出來,最多的是嬰幼兒食品,本是他給兩個兒子準備。
「幹嘛,幹嘛,你們幹嘛偷我們家寶寶的東西,大寶小寶看見了會哭的。你看,小寶就哭了。」什麼防護都沒做的梁麗娜光著腳跑出去,懷裡緊緊抱著一個洋娃娃,「你看你看,把小寶都氣哭了。」
「姐!」大驚失色的梁家傑衝上去,拉著梁麗娜往屋裡走。
梁麗娜用力甩手:「放開我,把寶寶的東西拿回去,寶寶會發脾氣,他脾氣可大了。」
梁家傑哄她:「姐你聽,大寶在樓上哭。」
梁麗娜勃然變色,急忙往屋裡跑:「寶貝別哭,媽媽來了,不怕不怕,媽媽馬上來。」
許太太臉上的震驚再也掩不住:「她?」
王總眼神悲哀,大兒子死後,梁麗娜情緒就不對勁,小兒子的死成為最後一根稻草:「瘋了,孩子沒後,她就成這樣了。也挺好,在她的世界裡,兩個孩子都活著,多高興啊。」
許太太心頭惻然,她不喜歡梁麗娜,可這一刻,卻格外難過,因為她也是一名母親。
一圈老鄰居走下來,每家或多或少都捐了物資,破財消災的道理都懂,募捐來的物資足夠小區再維持兩個月。
許太太卻開心不起來,只有三戶人家沒有出現病亡,當年的老住戶,活著的還有一百個人嗎?
沉沉的嘆息之後,她壓下無用的悲哀,打起精神安排接下來的工作:「6號別墅佈置好了嗎?」
這家在鼠災時被老鼠闖進家門,死了三個,剩下兩個沒逃過這一波疫情,最後只剩下一個女主人,前兩天從頂樓跳了下去,當場身亡。一家六口熬過了那麼多災難,連暴徒都躲過了,終究沒能躲過鼠災。
有時候她會想,自己能夠躲過這一劫嗎?
她不知道,幸好,女兒躲過了。
「已經都佈置好,隨時可以安排病人入住。」
許太太點頭:「那就立刻把生病的人轉移進去,免得感染家人鄰居。」
一聽終於可以把病人移出去,剩下的人頓時如釋重負,就差額手稱慶了。
翹以待的男人心急如焚地領著工作人員上樓:「我老婆就拜託你們了,她情況不是很好,你們多多上心。」
男人打開門,下一秒,一聲渾不似人的尖叫從他喉嚨裡爆發:「阿倫,你在幹什麼!」
跟男人身後的工作人員倒抽一口冷氣,只見雨衣上布滿鮮血的少年握著菜刀站在床前,床上是一具屍分離的女性屍體。
看見門口的人,少年沒有任何慌張之色,他從容又鎮定:「我媽要變成喪屍了,書上都是這樣寫的,高燒、昏迷,打寒戰,眼睛發紅,那些老鼠是喪屍鼠,身上攜帶喪屍病毒,我媽被感染了,等我媽再睜開眼,她就會變成喪屍,見人就咬,被她咬傷的人也會變成喪屍。」
少年振振有詞:「爸,我不能讓媽變成那種沒有人性的怪物。你們要是不想死,就趕緊把那些生病發燒的人解決掉,記得一定要砍頭,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殺死它們。別婦人之仁,那不是你們的親人,那是喪屍。被政府帶走的人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回來,因為他們都變成了喪屍,已經被秘密處決掉。喪屍病毒無解的,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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