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小寶會叫爸爸了!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蘭序,你辛苦了,以後我一定多陪陪你。”
……
“阿染。”
“你生病了怎麼還出來?我抱你回去睡會兒。”
“小寶今天很乖,他一直坐在你給他做的小木馬上,安安靜靜的自己玩,一整天都沒有鬧我,特別乖。”
“他性格要是隨了你這麼溫柔就好了。等再長大一些,我就給他多找點事情做,鍛鍊一下身體,給你培養一個拎包員怎麼樣?以後出門讓他拎包。”
“那你幹什麼?”
“我抱著你。”
……
“小寶,爸爸回來啦,我們去看鯨魚吧!”
“媽媽說小寶最近很乖,爸爸獎勵你一個會飛的木頭飛機怎麼樣?”
……
兩道道溫柔慈愛的聲音突然鑽進空蕩蕩的大腦中,隨著聲音響起,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漸清晰起來。
靳北赫看見一雙溫潤漂亮的灰藍色眼眸滿含愛意地望著自己,女人笑得格外溫柔,她身邊的男人也用無比溫柔的眼神注視著自己,他一手攬著女人的腰,一手伸向自己。
“小寶,到爸爸這裡來!”
男人唇瓣輕啟,聲音像花瓣上的朝露,又像四月的陽光,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恍惚間,他看見一隻稚嫩的小手緩緩伸向那隻溫暖寬厚的大手。
就在他即將觸碰到那隻大手時,一道溫柔又堅定的聲音響起。
“只要是你,我就不會後悔。靳北赫,以後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丟下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靳北赫,我愛你!”
“我等你!”
小手突然止住動作,再看向那隻大手已然化為星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眉目如畫的女人。
“顧……喻之……”
山谷各處仍不斷上演著相同的情節。
冰冷的武器,憤恨的咆哮,溫熱的鮮血,飛揚的塵土……
在那間破落的小磚房裡,金屬器械劃過地面發出的聲音透著滲人的寒意,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天佛用左手摁住胸口,儘量控制著呼吸時的起伏,他右手握著一根血跡斑斑的鐵棍,步伐有些無力地往某個角落逼近。
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他揚起鐵棍。
“嘭!”
“嘭!”
天佛高舉鐵棍的手臂被一道迅猛的力量擊中,肌肉撕裂貫穿的疼痛讓他握不住手中的武器。
“啊——”天佛痛苦地低吼了一聲,捂著被洞穿的手臂,溫熱的鮮血立刻浸滿了他整個手心,他趕緊蹲下後撤。
驚覺屋外還有人,擔心是軍方救援部隊已到,天佛立刻放棄擊殺靳北赫的行動,轉而尋找掩護。
場面陷入一片死寂,天佛等待許久也沒有聽到屋外傳來動靜,他打算再一次去撿起掉落的鐵棍,終結尚存一口氣的靳北赫。
只是他剛露頭,一顆子彈便與他擦肩而過,他立刻將身體縮回到障礙物中。
對方的槍法似乎一般,不是狙擊手!
可是不管對方槍法如何,自己血肉之軀終究難擋冰冷武器的攻擊,與其在這裡耽誤時間,不如儘快脫身。
天佛找到一個酒精瓶將其打破,用金屬敲擊濺起火花,點燃沾滿酒精的木頭。
大火趁勢而起,火苗很快就燎到各處,濃煙滾滾冒出。
天佛小心翼翼地拆除後門上的障礙物,他一用力,胸口的匕首就彷彿要嚼碎他的心脈一般疼痛,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傷得更重。
也許是過於專注,也許是過於自信,他竟然沒有注意到身後悄然而至的身影。
突然,他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回過身。
一陣風從眼前掠過,天佛看見一雙佈滿殺氣的灰藍色眼眸,暗紅色的血花濺到他那張帥氣的臉上,彷彿是來自地獄的魔鬼,他眼神陰鷙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