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
關羽丹鳳眼閃動,道:“是否要與那張遼通氣。”
劉備點頭,道:“應當,我這就寫信。他是陛下的親信,知曉的肯定更多,與他通氣,再好不過。”
這時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進來,道:“主人,田府君那邊來訊息,說是尚書檯要求豫州將去年所有收支賬簿呈送上去,田府君請主人早做準備。”
劉備面露疑惑,道:“賬簿?尚書檯要這些做什麼?”
關羽,張飛同樣面面相覷,一時間接不上話。
劉備的話,按理說是有問題的,畢竟尚書檯要求地方呈送收支賬本,那是理所當然。但問題在於,尚書檯幾乎沒有給豫州撥付過一分錢糧。
自動作平定以後,豫州的所有錢糧支撐,全部是劉繇,田豐,以及劉備等人的自籌。
現在尚書檯要這些賬簿,目的何在?
小廝道:“小人不知,是這麼傳話的。”
劉備擺了擺手,神情微微凝色。
他手裡有曹操留下的四萬兵馬,是鎮守豫州的根本。這四萬兵馬,幾乎都是出自禁軍大營的精銳。
劉備用了很多手段,試圖將這四萬精兵收服,可每當他做點什麼,如同漏風的篩子,別說劉繇,田豐等人迅知道,便是洛陽也文來‘詢問’。
劉備知曉了其中水深,不敢過分逾越。
但為了養活這四萬精兵,劉備除了屯田外,最主要的錢糧來援,其實是向各大世家‘化緣’。
各大士族都不是善人,不會憑白給你錢,是以,劉備與給錢給糧的各大士族都有著暗地裡不可言說的交易。
其中最為扎眼的,便是他的小舅子糜竺,但隨著劉備東奔西走,並沒有預期的飛黃騰達,給糜家帶來足夠的利益,這位小舅子對劉備的不滿,就差寫在臉上了。
劉備心裡沉思再三,道:“二弟,三弟,伱們先調兵,我去見田府君。”
關羽,張飛沒有二話,應著就出門。
劉備枯坐一會兒,與不遠處的小廝道:“諸葛孔明還是沒有訊息嗎?”
小廝道:“是。有人說在南陽隱居,有人說回了琅琊郡,還有人說去了兗州,冀州,也有人被人舉薦,已經在洛陽出仕,但小人都仔細查過,沒有準確的。”
劉備不由得輕嘆一聲,仰天道:“蒼天,何薄我劉備,為何就不能給予我一個大才……”
小廝是知道他家主人對賢能的渴求之心的,神情也是無奈。
在劉備去往府衙的時候,豫州牧劉繇則在巡河。
他一身蓑衣,身後跟著一群大小官吏,沿著河走了很長一段路,臉色不斷的凝重,一言不。
他身後的眾人不斷的勸言:“使君,還是先離開這裡吧,雨勢這麼大,隨時可能會決堤的。”
“使君,這裡有我等足夠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使君,還有眾多公務等著你……”
劉繇好似沒有聽到一樣,來到一處高地,看著下游奔突不休的渾水,心頭沉重,道:“你們說,現在確保不決堤,需要多少錢糧,多少人?”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還是來自御史臺的巡河御史接了話頭,道:“劉使君,渾河常年決堤,若是早幾個月還有可能,現在正值雨季,無法修築了。”
劉繇猛的轉頭看向他,雙眼怒睜,喝道:“你是說,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水決堤,淹沒無數嗎?你可知,要死多少人!?”
隨從的官吏們噤若寒蟬,低頭不語。
劉繇也知道他們這些的德性,道:“我問你們,去年是有一筆錢糧撥下治河的,工曹親自監管,為什麼沒有奏效,錢糧去了哪裡?”
眾人悄悄對視,而後立即縮回頭,半點聲音都沒有。
劉繇臉角繃直,神色鐵青,大喝道:“巡河御史!”
這巡河御史十分年輕,不到三十歲,聞言連忙道:“回使君,這些錢糧,下官不知,下官只負責監督河工。”
劉繇心裡咯噔一聲,預感到了什麼,道:“哼,巡河御史的職責,你比我清楚。錢糧的去處,沒有的你簽字,根本不出去!本官現在問你,那筆錢糧去了哪裡,若是你說不出個所以然,本官現在拿了你,正好為決堤頂罪!”
巡河御史嚇的直接噗通一聲跪地,向著劉繇急聲道:“使君息怒!使君息怒!錢糧,錢糧,被各州郡瓜分了,他們說,他們說,朝廷拖欠的俸祿,以及剿匪,賑災……他們,他們全拿走了,下官,下官我冤枉的……”
劉繇狠狠咬牙,雙眼通紅。
他早就有所猜測,可親耳聽到了,還是憤怒難當。
可他又不能真的拿那些郡守、縣令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