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志才見狀,大喝道:“戒嚴!”
還不等曹操從馬車出來,四周的百姓一擁而上,雞蛋石頭飛舞,同時大罵聲如潮水:
戲志才拿筆記下,也不管驟然吵鬧的百姓,大聲道:“第二,有人舉告你:在兗州縱兵劫掠,殺戮百姓,可否屬實?”
“不屬實。”曹操素色青衣,從容不迫的道。
百姓們議論聲更大,似在強壓怒火。
戲志才飛快記下,一拍驚堂木,抬頭看了眼外面的百姓,再次喝道:“曹司馬,有人舉告你,屠了兗州三城:單父、成武、晶東三縣,可否屬實?”
話音一落,百姓們瞬間安靜,瞪大雙眼的盯著背對著他們的曹操。
他們屏氣凝神,比所有人都緊張。
不止是他們,負責維持秩序的六部尉的卒役,羽林軍、禁軍以及其他人,都看向了曹操。
許攸,田豐同樣緊盯著曹操,等著他的答案。
實際上,在此之前,他們已經與曹操透過氣,早就約定好了題目與答案。
可即便知道了標準答案,許攸,田豐依舊緊張,畢竟,這是在廷尉府,三法司主官當面,曹操第一次親口回答關於‘屠三城’一事。
曹操不動如山,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中,淡淡道:“不屬實。”
‘不屬實’是第三次從曹操嘴裡說出來,但這與前兩次迥然不同。
圍觀的百姓怒火沖天,大吼道:“屠夫撒謊!”
這一聲之下,百姓們群情激奮,比所有時候都憤怒,居然衝開了禁軍、羽林軍的阻擋,殺向了曹操。
羽林軍、禁軍早有準備,可還是低估了憤怒的百姓,拼命的想要挽救。
可還是晚了,已經有一個年輕人近身曹操,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匕,直接扎向了曹操。
“屠夫受死!”這個年輕人大吼。
“父親閃開!”曹昂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一躍之下,推開了曹操。
戲志才等人嚇了一大跳,猛的站起來,急聲道:“快,保護,保護所有人去後院!”
大堂瞬間亂做一趟,羽林軍,禁軍極力抵擋憤怒的百姓,也有一部分護送著戲志才,田豐,曹操等人奔赴後院。
百姓們緊追著不放,甚至於外面的百姓還繞過了正堂,圍追堵截。
戲志才蒼白的臉上冷汗涔涔,不斷催促著禁軍、羽林軍。
許攸咬牙切齒,跟著小跑,心裡卻恨極。
這幫刁民太過放肆了,這可是廷尉府,在這裡打死朝廷命官,他們不要命了嗎!?
曹操倒是不急不慌,一手拉著被紮了一刀的曹昂,不斷向前走。
外面的羽林軍、禁軍,六部尉也被驚動了,調集了更多的兵力以控制局勢,強行疏散洶湧澎湃的百姓。
饒是戲志才等人早有準備,還是被逼的從廷尉府後門逃走,否則憤怒的百姓,一定會將他們踩成肉泥。
原本的計劃破滅了,戲志才等人也不能按計劃行事,與曹操交代幾句,便分頭離開。
三法司的主官也顧不得收拾廷尉府的殘局,直接入宮,進入御史臺。
而憤怒的百姓將廷尉府抄了個底朝天,沒有找到曹操,怒火無處宣洩之下,掉頭跑到了曹府,衝入曹府,打砸了個稀巴爛。
戲志才,田豐,許攸到了尚書檯,在丞相荀彧值房坐定,詳詳細細的向著荀彧,鍾繇,荀攸彙報著內情。
但戲志才明顯現,荀攸臉色十分不好看,而鍾繇也少見的面沉如水,兩人之間彷彿有著隱約可見的刀光劍影。
荀彧聽完後,沒理會繃著臉的兩人,沉吟一陣,道:“曹操一案,還是要儘早審結。”
戲志才蒼白的臉上全是愁容,道:“這只是第一天,還只是洛陽城,一旦傳開,還不知道是多大的風波,丞相,是否能秘密審斷?”
荀彧神色一正,道:“一定要公開審,密審後果將更為嚴重!”
戲志才何嘗不知,緊皺眉頭,道:“那也只能如……”
“為何要納曹氏之女?”
戲志才話音未落,荀攸突然大喝向鍾繇。
鍾繇臉角如鐵,與他直視,道:“即便曹操罪惡滔天,曹氏女有何過錯?我為何不能納娶?”
荀攸氣的雙眼通紅,咬牙切齒,胸腔好像要炸開一樣。
他今天才得到訊息,鍾繇居然納娶了曹氏女,還是曹嵩的親女兒,曹操的妹妹!
‘潁川黨’與曹操水火不容這麼多年,不曾想,鍾繇不聲不響的,居然納娶了曹操的妹妹!
這在荀攸看來,是赤裸裸的背叛,不可原諒!
荀彧卻彷彿沒有聽到,看著戲志才三人,道:“曹操一案,要與曹氏一案同日審結,分列處置。你們儘早擬定判詞,按照我們之前商議的,今晚本相就要看到,明天一早張貼出去。”
田豐見荀彧這麼急,心中疑惑,道:“丞相,此案,是否要呈報陛下御準?”
田豐在洛陽城是無親無故,到現在都不知道劉辯已經回到宮裡了。
荀彧不動聲色的點頭,道:“本相自會處理,你們儘快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