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曹這般有條不紊,其他四曹也在進行著類似的舉動,一些人茫然的上鉤,而後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五曹官衙內。
這會兒,大理寺的小吏們正在除雪,一個個凍的瑟瑟抖。
“這雪怎麼越來越大了……”
“估計是老天知道陛下喜歡雪,特意下大一些。”
“就是苦了我們,這天不亮就來除雪,估計中午,晚上還得有。”
“中丞來了,見過中丞。”
“見過中丞。”
秦崢僵硬著臉,點點頭,道:“府裡可有什麼事情?廷尉來了嗎?”
小吏連忙道:“廷尉還沒到,府裡也沒什麼事情,就是尚書檯那邊通知,要求尚書檯儘快處理積案,準備年終審結的事。”
秦崢沒有說話,徑直走入大門。
經過一夜的忐忑,秦崢多少緩和了一點,沒有了昨天的緊張忐忑。
‘那張魯應該逃走了,不然不會這麼安靜。’
秦崢安慰著自己,來到值房前,脫掉外衣,撣了撣雪,推門進入值房。
“秦少丞。”
秦崢剛進門,門外忽然站出了三人。
秦崢回頭看去,見是司獄司的人,不由疑惑道:“一大早有什麼案子嗎?”
司獄微微一笑,道:“少丞,是這樣,我們那邊有點事情,需要少丞親自處理。”
秦崢皺了皺眉,將外衣掛好,淡淡道:“等會兒再說。”
他是廷尉府少丞,僅次於廷尉王朗,自有威嚴。
司獄笑容不變,道:“少丞可能沒有聽懂下官的話,須是必須的須。”
秦崢終於反應過來,威嚴之色變成了驚恐,指著那司獄,哆嗦著嘴角,道:“你你,你是要羈押我?你憑什麼?我是少丞!”
司獄的笑容彷如萬年不變,道:“下官有廷尉的手令,如果少丞覺得不夠,尚書檯的手令,下官也有。”
啪打
剛剛掛好的外衣突然落地,出了令人心驚肉跳的聲音。
秦崢雙眼一黑,就要向後倒去。
所有的憂懼,所有的惶恐,所有的僥倖,在這一刻化作烏有,塵埃落定。
“帶走。”
司獄任由他倒地,等了一會兒見秦崢沒有反應,這才淡淡道。
兩個獄卒上前,扶起秦崢,徑直拖走。
或許是天冷,或許是還早,秦崢被帶走,幾乎沒有驚動任何人。
偌大的洛陽城,在大雪的掩蓋下,悄然中生著劇烈的震動。
不止是是尚書檯、六曹九寺,禁軍、羽林軍中也生著類似的事情。
更為隱秘的左慄,在路口,在轉彎處,在黑夜中,在路人碰撞中,無聲的帶走了不知道多少人。
在一個個投入黃門北寺獄後,一頓酷刑之下,牽連出了更多的人。
白茫茫大雪,掩蓋了一場血腥的大清洗。
直到足足五天之後,洛陽城的各個官寺終於逐漸反應過來。
他們熟悉的同僚,已經消失了很多天,既無告假,也無其他訊息,彷彿憑空蒸了一樣。
看著空蕩蕩的座位,很多人想要探尋,但迎來的,都是上級的嚴厲痛斥。
再接著,一些似是而非的傳言流出來,震驚了不知道多少人。
傳統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官場技能動,沒用多久,便沒人追問那些消失的同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