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繇向他抬了抬手,沒有說話。
荀攸,荀彧等人悄悄對視一眼,這麼大的案子,所有人其實心知肚明,得由宮裡來決斷。
“咳咳,”
盧植強忍著咳嗽,一臉枯槁的起身,道:“陛下,此案錯綜複雜,還須給王允一個辯駁的機會,以理清案情,不枉不縱。”
“臣附議。”一直沒有說話的司馬儁,突然開口說道。
劉辯看向他,雙眼半眯。
從他了解的情況來看,這司馬儁並沒有參與其中。
或者,他現在還沒有資格。
司馬儁這個時候說話,其實是一種‘撇清’關係的自救行為。
不等劉辯反應,何太后道:“再這樣下去,王允要凍死在外面了。”
劉辯目光看向門外,大雪還在落,後殿哪怕有碳爐,還是能感覺到絲絲冷意。
餘光瞥了眼楊彪等人,劉辯想了想,暗道:也好,早點了結,省得夜長夢多。
“帶他進來吧。”劉辯淡淡道。
典韋應著,向著不遠處甕聲道:“帶進來。”
兩個禁衛,拍掉王允身上的雪,將王允架進門。
王允頭上帶著雪,嘴唇打著哆嗦,臉色蒼白,渾身哆嗦,雙眼卻十分冷靜。
顫巍巍跪地,道:“臣參見陛下。”
殿裡不論是坐著的還是跪著的,看到王允這份模樣,心裡各有慼慼。
“你應該自稱罪臣。”潘隱在一旁提醒道。
王允貴婦在地上,縮成一團,倒不是懼怕,實在是因為冷,語氣卻十分堅定,道:“陛下,臣舉薦太子,為國本計,為我大漢計,也為陛下計,臣,並沒有做錯。”
劉辯冷笑一聲,道:“你沒有做錯?若是光明正大,為何要勾連渤海王與伏完,太常卿,甚至於,蠱惑太后,你的罪,在不赦!”
王允不卑不亢,道:“臣並未鬼祟,也不曾蠱惑太后,說的都是實話。陛下為大皇子取名為‘紹’,其意自明。而今亂匪猖獗,由渤海王上書,一舉多得,對平亂,對朝廷,對陛下,都是上上之策。臣雖有勾連之舉,但絕無私心,皆是為我大漢江山所想,請陛下明察!”
“你……”劉辯被他這些話,堵的一時間居然無法反駁!
楊彪,荀攸,荀攸,鍾繇,司馬儁等人還跪在地上,看不清表情。
但不少人都覺得,王允的話不是沒道理。
這個時候,立下太子,對於鞏固朝廷,安定人心,太過重要了!
“辯兒依我看,不如就趁機立下太子吧,”
何太后有些可憐的看了眼王允,與劉辯道:“劉紹又不是外人,總歸是你兒子。”
劉辯眉頭皺起,根本不理會何太后,彷彿感受到大殿裡一些人的想法,雙眼冷峻的盯著王允,冷聲道:“絕無私心?你真的沒有私心?”
“臣絕無私心。”王允道。
他暖和了一點,臉色沒有之前那麼蒼白,心中更加冷靜。
不能認罪,不認罪,還有活路,一旦認罪,便是死路一條!
劉辯一擺手,坐直道:“都起來吧。”
“謝陛下。”
跪了半天的眾人,66續續的起來,有人僵硬的差點起不來,你攙我,我扶你,加上本沒有那麼多座位,相互謙讓之下,很是混亂。
潘隱見著,連忙招來內侍,一邊攙扶,一邊增加座次。
好一陣子,文武官員才坐整齊,齊齊躬身低頭,沒人言語。
除了偶爾咳嗽一聲的盧植。
劉辯壓著怒氣,環顧一眾人的神情,沉色道:“王允,你說你沒有私心?朕問你,那劉弘,是不是你叫進京的?”
王允跪在那,抬起手,蒼白的臉上有著些許紅潤,漠然又堅定,道:“是臣寫信給劉公。當初陛下繼位所見之人,縱觀朝野,以劉公為貴,臣請他入京,見證東宮,以堵悠悠之口。”
“你考慮的還真是周全!”
劉辯對於王允,是真的動了殺機,居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謀劃這樣一盤大棋!
王允抬著手,面不改色,道:“陛下,臣死不足惜,但太子乃社稷之本,天下所望,臣請陛下儘早冊封,以安萬民之心。”
劉辯目光冷漠,道:“朕,就安撫不了萬民之心,非得東宮不可?”
劉協坐著不動,瞥了眼王允,緊繃著臉,心裡萬分渴望王允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