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接了,必然朝野不安,天下震動。
可王朗做到了這一步,他們要是不接,顏面何存?
安靜的會議廳裡,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王朗這道奏本上,心思如潮,浮想聯翩。
王朗連辭官的公文都準備好了,顯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
是這王朗要做什麼?還是王朗背後的楊家不甘蟄伏了?
鍾繇向來極有城府,喜怒不露於表面,但這會兒,他真的憤怒了!
對於這個他的繼任者,廷尉府的廷尉王朗,鍾繇的怒火遏制不住了。
他直接起身,大步走向王朗。
這一幕,令在場的所有人呼吸頓促,雙眸圓睜。
這,鍾繇是要接嗎?
王朗要被趕走嗎?
‘新舊丞相’兩黨的黨爭,從這一刻開始嗎?
“咳咳咳,”
突然間,在靜寂無聲中,司馬儁劇烈咳嗽起來。
這一咳嗽就止不住了,會議廳裡都是他的咳嗽聲在迴盪。
這位太老了,八十多歲的年紀,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小輩,而且是孫輩居多。
所有人都看向他,有人擔憂,有人驚疑,有人恍然。
鍾繇不得不停下腳步,他判斷不準這位潁川老前輩是在解圍還是真的不行了,只得轉過身與荀彧道:“丞相,司馬公病重,還請暫且休會,請醫師為司馬公診治。”
荀彧微微點頭,道:“好,休會半個時辰。”
說著,他心裡暗鬆一口氣,徑直起身離開。
如果鍾繇接了王朗的辭官公文,朝廷瞬間崩裂,且不說這場會議進行不下去,最重要的是‘建安五年施政綱要’將淪為一場極其不好笑的笑話!
到了那時,後果將嚴重的過所有人的想象,誰都承擔不起那個責任!
荀攸緊隨著荀彧來到偏房,頓時就陰沉著臉,難以遏制怒火的低吼道:“我看就罷了那王朗,我看還有誰敢反對新政!”
跟著進來的鐘繇強壓著憤怒,道:“不可。王朗是有備而來,我們必須妥善處置,一定要順利完成這件事。宮裡,可是一直在盯著。”
荀彧坐下來,倒是不見絲毫情緒,倒了杯茶,自顧喝了一口,道:“元常,之前是你與那王朗溝通的,可有異常,今天為何反覆?”
鍾繇坐在左,沉吟著道:“倒是沒有。該讓給他的都給他了,莫不是他還有什麼其他的圖算?”
荀攸冷笑一聲,道:“休想!就這麼多,他想再多一點都不可能!”
荀彧搖了搖頭,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鍾繇深吸一口氣,道:“我與他再談談?”
荀攸心裡惱恨,並沒有失去理智,是以沒有反對。
如果今天不能讓王朗鬆口,同意他們擬定的‘綱要’,宮裡的雷霆之怒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
荀彧還是搖頭,道:“他之前不提,反而現在難,應該是想清楚了,我們現在要弄清楚,王朗為什麼做,對症下藥。”
鍾繇稍稍沉吟,道:“得找個人。”
他們現在不能直接與王朗對線,需要找一箇中間人。
思來想去,鍾繇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因為朝廷的高官,都在隔壁的會議廳裡。
“曹操。”忽然間,荀攸說話了,冷笑著道:“那楊修就在曹操的帳下,用曹操最適合不過。”
鍾繇略有遲疑,道:“曹操,能勸動王朗?”
荀攸越冷笑,滿是恨意的道:“一丘之貉罷了,曹操是我給那王朗最後的顏面,他要是冥頑不靈,便是拼著受陛下的嚴懲,我也先料理了他!”
依‘潁川黨’現在的實力,別說王朗了,就是楊彪都能隨意拿捏。
荀彧看向他,道:“關於吏曹、戶曹的部分,他們還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