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頓時怒指著劉辯,旋即轉向崔鈞,冷聲道:“好好好,崔府君,這不是借錢來了,這是來打我陳家的臉面來了!”
到了那時,還得找陳家借錢剿匪!
這門房哪還敢攔,神情變了又變,與另一個門房交代一句,小跑著越過劉辯,急匆匆向裡面跑去。
陳政的目光一直在劉辯臉上,冷漠,疏離,帶著絲絲冷意與警告,道:“如果我沒猜錯,老二那份任命文書,是你買給自己的吧?一天時間,從平原到濟南來回,這種鬼話騙不了我。你將縣令都讓給老二,這般處心積慮的接近我陳家,是有何圖謀?”
劉辯直接走向後堂,想親眼看一看崔鈞與陳家討價還價的過程。
劉辯一怔,道:“為什麼沒有了?”
劉辯怔了下,倒是沒想到這陳政突然間轉來質問他。
崔鈞面無表情,凝目給了劉辯一個不明不暗的警告。
八折,每年省下的兩折,起碼數百萬,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這時,廳裡走出一箇中年人男人,神情淡漠,抱著手,俯視著劉辯淡淡道。
崔鈞臉角動了又動,最後還是點頭,沒有再出一個字。
而陳政說的‘先一步’購買鹽,本質上就是官鹽變私鹽,妄圖壟斷平原郡的鹽!
“這是陳兄最後一個要求了吧?”沉默半晌,崔鈞面無表情的看著陳政道。
陳政放下茶壺,笑著道:“府君誤會了。陳家家大業大,需要很多鹽,想要先一步買一些。府君也不用擔心,原價購買,不會讓府君難做。”
對於鹽政,尚書檯的策略很簡單:專管專賣,完全繞開了地方。
劉辯微微點頭,三千萬,相當於三萬兩銀子,這筆錢著實不是小數目,尋常大戶未必拿得出來。
一旦拒絕,之前說好的,可能瞬間作廢。
廳裡擺放著兩張小桌,桌上的酒菜也相當簡樸,只有兩道冷菜。
崔鈞沒有理會劉辯,端坐筆直,與對面的陳政道:“陳兄,那塊地,我著實給不了,須有司馬使君手批才行。”
但不管他們如何,來來去去,陳家依舊屹立不倒,而且越壯大。
劉辯沒理會他,直接邁步走了進去。
陳政將崔鈞難看的臉色盡收眼底,但他渾然不在意。
陳政搞定了崔鈞,心情大好,卻忽的臉色微冷,轉向劉辯,淡淡道:“你就是劉波?”
劉辯摸了摸下巴,忍不住的笑著道:“你們陳家這是有意羞辱我啊,陳邕的那個縣令是真不想要,還是有了更好的了?”
六一.二二三.一四一.二零三
崔鈞不是平原郡的第一任‘太守’了,前幾任,有的合謀、分一杯羹,有的強硬拒絕,也有的與崔鈞一樣。
陳政也只是看了一眼劉辯,笑容親和,給人一種涵養深厚,如沐春風之感。
崔鈞臉色急變,一把拉住這中年人,道:“陳兄,誤會,誤會,區區小事,切莫生氣……”
劉辯在一旁聽了很久,也琢磨了很久,再到鹽政這塊,神情不由得多出了一些恍然,與感嘆。
崔鈞沒有說話,對於陳政的目的是一清二楚,他猶豫著要不要拒絕。
陳政要求糧食要賣給陳家,同時,糧價還得陳家來定!
“可以,不過要事先與我商議,得到我允許。”掙扎半晌,崔鈞還是鬆口了。
劉辯聽到這句話,暗自搖頭,崔鈞這是妥協了。
陳政道:“愚弟也不是非要不可。府君,這樣,這塊地,租給我如何?我每年按照朝廷規矩,給府君交稅如何?”
陳政說的‘這些’,其中的耕具、糧種,耕牛等,按照約定,這些東西用完了,是要低價給陳家回收的。
他們都在猜測劉辯的來歷,也用了不少辦法去查,可這麼長時間過去,一點訊息都沒有,根本查不出這個‘神通廣大’的人,到底是什麼背景!
這個就很不正常!
大漢朝世家多如牛毛,可都是有跡可循的,不會憑空冒出來。
他一路漫步,很快繞過花壇,來到了中庭。
‘走一步看一步,先渡過今年春耕再說。’崔鈞心裡安慰著自己,也是一直以來說服自己的藉口。
劉辯瞥了他一眼,打量起坐著的男子,如果沒有意外,這個人應該就是陳家當代家主陳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