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睜開眼,道:“吵的朕頭疼。”
楊彪等一眾人聞言,齊齊抬手道:“臣等知罪。”
劉辯擺了擺手,道:“行了,就這麼點事情,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嗎?”
楊彪,皇甫嵩,王允等人愣了愣,注視著劉辯,懷疑是他們的耳朵聽錯了。
黑山軍攻破了冀州郡,這是小事情嗎?
劉辯看著他們,微笑著道:“看來,諸位卿家是真不懂,那就朕與你們說一說。”
眾臣心裡疑惑不解,躬身作聆聽聖訓狀。
劉辯稍稍沉吟,道:“黑山軍,與黃巾亂匪以及橋冒等叛軍是有著本質區別的。黃巾亂匪以及橋冒等人人,威脅的是社稷安危,動搖的是我大漢國本。但所謂的黑山軍,只是一群匪盜,他們並沒有太強烈的訴求。這次侵入冀州,看似是與橋冒等人結盟,但他們的目的,不是什麼清君側,而是趁火打劫,為了劫掠錢糧。是以,除非天下大變,朝廷在冀州完全失控,否則,最多十天半月,黑山軍就會撤回深山老林,不會在冀州久留。”
楊彪,王允,皇甫嵩等人聽著,先是怔了怔,而後有所恍然。
王允立即抬手道:“陛下,即便如此,也當派兵支援,儘早將黑山軍驅逐出冀州!”
劉辯點點頭,道:“橋冒等人叛亂,是走投無路之舉,不得人心,一時勢大,待等兗、冀州世族反應過來,必然群起而攻之,不可久持。曹操說五日內破濮陽,朕信得過。只要濮陽一破,黑山軍自退。所以,諸位卿家無需太過擔憂。”
楊彪緊繃的胖臉微微鬆緩,抬手道:“陛下聖明!”
皇甫嵩,王允,荀攸等人緊跟著,道:“陛下聖明!”
蔡文姬靜靜看著劉辯,輕輕眨了眨眼,目露好奇。
這麼嚴重的事情,陛下三言兩語就解決了?
荀攸卻是表情凝色不散,擰眉不松。
黑山軍或許不是大威脅,但鄴城這一破,應劭將要花更多的時間修整冀州,對於鹽政,無法全力投入。
鹽政,還是將被無限期推遲了!
國庫空虛的困境,非但沒有好轉,將更加嚴峻!
鍾繇也想到了,一臉嚴肅,苦思冥想。
劉辯從潘隱手裡接過茶杯,道:“改元詔書已經頒佈了,減稅一事,尚書檯還沒有結果嗎?”
楊彪胖臉抖了抖,不停眨眼,道:“陛下,並、青、兗、豫四州,尚書檯認為,減稅過多,請陛下三思。”
劉辯喝了口茶,也不看他們,隨意的翻著奏本道:“說說原因。”
楊彪低著頭,抬著眼皮,觀察著劉辯的情緒,謹慎的道:“回陛下,這四州之地,佔據了朝廷賦稅的三成以上,若是再減,臣等,恐國庫更加虛乏。”
劉辯隨意的翻著奏本,並沒有說話。
現在的情形是,北方集中了大漢七成以上的人口,賦稅則以關中、關東為最。青、冀、兗、豫四州的賦稅,佔據大漢的三成以上,而隨著各地疏離朝廷,實則這三地的賦稅已佔國庫一半之多!
王允,荀攸等人見著,默默不語。
在這件事情上,尚書檯難得的意見統一,隱隱與劉辯對抗。
劉辯拿起筆,開始批閱奏本,道:“如果不減,你們能收上來嗎?”
楊彪胖臉微繃,陪著一絲笑容,道:“總歸是能上來一些的。”
劉辯抬頭看向他,道:“這一些,還比不上楊卿家幾個莊園的收成吧?”
楊彪臉色陡變,連忙道:“臣,臣名下並無莊園,請陛下明鑑。”
劉辯淡淡哼了一聲,道:“明天頒佈,蔡卿家留下,其他人都去吧。”
楊彪脖子冷,抬手道:“臣告退。”
王允沉默片刻,似無不可,跟著抬手。
荀攸,鍾繇兩人慾言又止,還是依次出了書房。
蔡邕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為什麼留下,躬著身,不自禁有些緊張。
楊彪等人一走,劉辯神情突變,笑容滿面的站起來,走向門外道:“蔡卿家,那蔡崢,聽說是你的族人?”
蔡邕有些怕劉辯,陪著笑道:“從族譜上來看,是這樣。”
劉辯點點頭,出了書房,見蔡崢還在不遠處等著,招了招手:“過來!”
蔡崢小跑過來,滿臉寫著害怕,躬著身,抬著臉的看劉辯。
劉辯揹著手,道:“朕問伱,這種紙,你一個月能造多少?”
蔡崢看著劉辯,心裡懼怕,下意識的看向蔡邕。
蔡邕臉色一板,道:“放肆!陛下問你話,老實回答!”
“回陛下,八百張。”蔡崢一個激靈,脫口而出道。
劉辯皺眉,道:“能不能多一點?”
蔡崢眼巴巴的看著劉辯,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多一點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