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彪想著那書塾裡的一眾小孩,心中暗凜,道:“臣領旨。”
在那書塾裡,大一點的有盧植之子盧毓,司馬儁之孫司馬懿,曹操之子曹昂,小一點的,有何進之孫何晏,曹操之子曹丕以及二位皇子,大皇子劉紹,二皇子劉愈。
這種安排,是顯而又顯,瞎子都能看得明白。
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劉辯又看向鍾繇,笑著道:“鍾卿家的兒子叫什麼來著,鍾毓?對,讓他回來,每三日入侍中廬,替朕照顧一下。這些孩子半大不小的,朕沒辦法時時照顧,得有人約束一下。”
鍾繇還在想著曹操一事,聞言不得不抬手道:“臣領旨。”
荀攸,荀彧見狀,心裡不禁嘆了口氣。
針對曹操,他們有一肚子諫言,現在只能悶在肚子裡了。
劉辯又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離去。
荀攸目送劉辯走遠,語氣難掩埋怨的向著楊彪道:“丞相,之前不是說好,由你諫言的嗎?”
楊彪胖臉抖了抖,故作的嘆氣道:“荀尚書還沒現嗎?陛下對曹操一直寵信有加,我們沒有十足的證據,陛下是不會理會的。”
“這種事情,要什麼證據!”
荀攸強壓著怒火,道:“曹操此番平定黑山軍,若是敘功,加上青州,封侯已是必然,將來他要是入主大司馬府……丞相真的信得過那曹操嗎?”
曹操在朝野的風評很不好,一度被與董卓相比較,認為他比董卓更為危險。
這也是朝野對曹操十分警惕,曹操但凡有風吹草動,必群起而攻之的原因之一。
楊彪見荀攸這般生氣,小眼睛眨了眨,忽的笑呵呵道:“什麼入主大司馬府,有大司馬在,曹操還只是小輩。”
曹操出仕非常早,但仕途十分坎坷,哪怕有曹家這顆大樹,三十五歲之前,仍舊在中下層摸爬滾打。
哪怕到了現在,在朝野眼中,也不過是一個‘新星’,還是後生晚輩。
鍾繇若有所思一陣,道:“曹操一事,暫且可以放一放。夏收在即,尚書檯還須確保不要出什麼大事情。”
‘新政’推行不斷深入,最重要的一個考核標準,就是夏收與秋收數目比較。
在前年,隨著反腐力度的增強以及治粟都尉的介入,朝廷稅賦增幅較大。但去年以來,因為反腐到了一定階段,稅賦幾乎停滯。
&1t;div nettadv"> 今年的稅賦情況,將是一個重要的衡量標準,如果繼續停滯不前,宮裡可能會有別的想法。
這也是尚書檯與六曹一直憂心的事情。
當今這位繼位以來,強行推動的‘新政’,明顯的‘意猶未盡’。
在內憂外患之下,朝野都希望朝廷如石,政策穩定,不希望搞什麼大動作,弄得人心惶惶,憂恐難安。
楊彪看向荀彧,稅賦的事情,在改制之後,一直是歸屬戶曹管理的。
大司農以及少府等,逐漸成為歷史,少有人提及了。
荀彧沉默一陣,道:“以戶曹的推算,今年或能增加五萬石左右。”
五萬石,對於偌大的大漢來說,聊勝於無,根本不算什麼增加。
鍾繇臉角嚴肅,想到了一些可能,頓覺雙肩壓力山大。
另一邊,劉辯出了芳林苑,揹著手,與盧毓道:“盧毓,你有沒有覺得,這幾位卿家對曹操的態度,有些奇怪?”
盧毓跟在劉辯身側,道:“微臣也覺得有些奇怪。”
劉辯抬頭看向宮外,天色湛藍,沒有一點陰雲。
“將左慄叫回來吧。”劉辯淡淡道。
潘隱緊緊上前一步,道:“是。”
左慄現在還躲在豫章郡,相比於皇甫堅長的主動出擊,屢屢建功,左慄顯得膽小怕事,龜縮不出,只能收集一些似真似假的情報,顯得很是無能。
劉辯返回後殿,剛坐下,便看到了眼前昨夜沒有看完的一道奏本。
這是青州牧朱儁的奏本,主要內容,是曹操屯田留下的後遺症,因為這些田畝,多半是有主的,逃難而出的世家返回,開始向官府索要這些田畝。
青州上下現在是左右為難,返回的話,剛剛撫定的‘黃巾軍’將失去田畝,定然會再次叛亂,不給的話,於法理不合,對青州眾世家也無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