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韶交代過,儘量減少傷亡,死的人越多,鬼的數量越多,鬼王的能力也會跟著提升。
從鬼城那一半的傀儡就可以看出來,現在鬼王已經不單單靠奪舍來提升修為,吸食其他的鬼身,能是他的手段之一。
見衛陽不說話,蘇庭希故意激怒他:“怎麼,你不敢了嗎?沒關係,你喚一聲蘇仙君,我也能放過你。”
見蘇庭希這樣說,衛陽一怒之下,提著弓箭衝下城樓,二人纏鬥起來。
另一邊,呈淵帶人,直奔魔界和妖界相鄰的城門,這是當年,池錦念初遇元韶時,帶著走得地方。
剛好遇見守候在此的衛宏。
“上修界的仙師,別來無恙。”衛宏雖是抱拳一禮,眼神中卻沒什麼友好地神色。
“衛丞相,別來無恙。”話音一落,呈淵就接著笑道:“可惜丞相聰明一世,卻到底做了一個糊塗人。”
“糊塗人?”衛宏冷哼一聲:“我看糊塗人是你吧。如果沒有我們少主,你那師妹早就做一個餓死街頭的遊魂野鬼了,你憑什麼站在這裡說話?”
“憑什麼?衛大人你就沒發覺,你的尊主自打夫人離世後,就變得不對勁嗎?他為什麼大建道觀,用來供奉一位叫離姬的女子?”
“自然是因為,鬼城大亂之時,她曾救過尊主一命!”衛宏挺直了胸膛,回答得理直氣壯。
“是嗎?”呈淵冷哼一聲:“那你看這東西是什麼?”
說罷,呈淵從山上掏出一個小銀牌子。當年鬼界大亂,為了區分自己人和對方,每個上修界前往鬼界的人都會領到一枚銀牌。
戰事突發,若是鬼魂奪舍,定然開不及等待那潛伏期,所以,以此為標誌,來互相表明身份。
而呈淵手裡的這一塊,在原本銀牌的基礎上,旁邊雕刻了一朵梨花——正是當年離姬的那一塊。
“你怎麼會有……”傳聞離姬當年有個孩子,只是後來離姬身殞,那個孩子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呈淵直接打破了衛宏的猜想:“你覺得,你的尊主如此悲天憫人,為何會頻頻對恩人的孩子下手呢?”
此話一出,衛宏腦子嗡地一聲。
當年鬼界大亂,尊主也參與治理。不過受了傷,好在得一位上修界的醫修所救治。一併回來的有四個人。
尊主,離姬,離姬的丈夫,還有一個無名的修士。
“你可還記得,離姬的夫君姓甚名誰?”呈淵一句話,徹底擊潰了衛宏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
如果沒記錯,那個男子好像,姓元,叫元章。
元韶的,元。
當時,尊主命他外出處理一項事務,回來的時候,說是那位無名修士走火入魔,先是在鬼城殺害了離姬和她夫君,後來又衝進魔界,尊主與夫人奮起抵抗,可最終還是落下一死一傷的結局。
後來,尊主一人,終身未再娶。
但卻因尊主夫人離世,而性情大變。
所以,尊主是知道元韶有可能是離姬的孩子,可還要對她下手,答案只有一個——當年的尊主,是同夫人一併歸西,留下來的尊主,是個假的。
“這不可能!”衛宏不敢相信這樣的結果,這太荒謬了:“怎麼可能,有一個人和另一個人生得一模一樣?這不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這些年來的犬馬之勞算什麼?都是交付給了殺害尊主的仇人嗎?
“怎麼不會?”呈淵問道:“奪舍,不是鬼王,最拿手的事嗎?”
——
元韶是從鬼界來的。鬼王寢殿下的密道,真正陣法的另一頭,正是魔宮內的瀑布之下。
一出來,就是那顆梨花樹,與道觀內供奉自己母親的那一顆同氣連枝,元韶指尖輕撫了一下樹幹上的紋理。
阿孃,你會保佑我的,對嗎?
魔宮裡現在已經沒了人,元韶在大殿上找到池麟的時候,他正獨自拎著酒壺,坐在龍椅上,身前,是一支帶著雪白梨花的枝丫。
見到元韶,池麟並不意外:“你來了。我就知道,那幾個廢物攔不住你。”
“我該叫你什麼?”元韶問:“該叫你池麟,該叫你夙生,還是喚你,鬼王?”
夙生一詞一出,對方的手一抖,酒壺墜落在地面上,憑白濺了一身。
“池麟”似乎有些害怕:“什麼夙生,你在說什麼?”
“不是嗎?”元韶問:“密道里的浮雕,不都是你親手雕刻上去的嗎,夙生,我爹孃怎麼喚你來的,對,他們叫你,阿夙。”
那浮雕分為三個視角:眾人,夙生,池麟。
起初是對鬼城大亂的描寫。後來是夙生的視角。他因為受了鬼氣侵蝕,被離姬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