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彬今日幾欲吐血,厲聲斥道:“老夫真是瞎了眼,竟未看出你這等厚顏無恥之徒!”
呂嘉大義凜然道:“元輔,此言謬矣。若王爺果真只是為了權位篡逆,那下官自有文人風骨,當捨身效忠社稷。可你也親耳聽聞了,王爺非為權位,乃是為了民族社稷之氣運!他老人家,一心對外拓海開疆,所為者,只求於百姓黎庶謀福祉!”
呂嘉言至此,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又道:“只王爺一人說,下官未必會信。可元輔你看看,這麼多年輕俊彥,都親眼所見,爪哇甚至是他們親自攻佔下來的!西夷都知道為百姓謀福祉,人家也都這樣做了百年了,難道我們大燕的官員,還能無動於衷,只知道屠戮功臣?元輔,你雖對下官有知遇之恩,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下官只能選擇大忠,而非小忠。”
衙內圈裡,有人都震驚了,有人則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他孃的,活開了天眼了!
這還是宰輔軍機?
只是剛一笑,就被前面長輩回頭狠狠瞪了眼。
忘八肏的,多少氣運都因這一笑丟了……
這些肉麻的話看似可笑,可又藏著多少富貴,多少殺機?
隨著呂嘉此言,文官隊伍裡,居然有近四成人,紛紛附和起來。
“賈薔,未想到,你還是朕的堂兄弟!”
李暄聲音有些古怪,似是心寒徹底,似是半哭半笑。
賈薔未言,姜鐸卻繼續道:“賈小子,該決斷時就要決斷,莫要耽擱了大事。”
賈薔聞言,緩緩點了點頭,道:“不錯,賈敬臨死前,的確交給了我一方天子行璽,和一份宮裙,一塊玉佩。”
雖話是假的,東西卻都是真的,不過都是可卿的就是……
“轟!”
整個太和殿,卻是一片譁然!
隨即大家就果然往姜鐸方才所言的方向想去,確實有道理!
若非天家嫡親血脈,誰會這樣大公無私的屢屢將自家家財散出,救濟社稷、黎庶?
歷代聖人,也沒這樣幹過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莫說他們,連二韓等人心裡都狐疑起來真偽。
但越是如此,越叫他們遍體生寒……
賈薔被逼著,讓人回家去取寶璽、宮裙和玉佩後,面對第二次請登皇帝位的跪請時,再度堅定搖頭道:“不是三辭三讓,我若想坐這個位置,不搞這些虛頭巴腦的,讓後世之人恥笑。
我平生所願,唯有開海拓疆!”
眼下一旦上位,即便京城能安定,也要將官場血洗一番。
只京城都不足懼,外省同樣要血洗一遍。
京外十八省,勢必多有勤王大軍起。
莫說此時,便是宋末昏君迭出,嶽武穆都成日裡想要朝天闕,迎回二聖。
果真亂事一起,勢必浪費精力。
漢室傾頹如斯,曹操都沒敢直接篡逆。
袁術倒是敢,結果完犢子了。
倒不是說不能坐這個位置,等幾年,真正讓天下士紳百姓嚐到了開海的甜頭,功績名望通天時,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之事。
所以,眼下並不著急。
與其當一個亂糟糟的燕國皇帝,不如當一個大漢中央皇朝的大天子!
如今,他要以舉國之力開海!
“賈薔,你果真想造反?”
一直面色深沉的寶親王李景緩緩走向賈薔,目光森冷的看著他問道。
賈薔沒有看他,而是同姜鐸並諸武勳功臣道:“朝廷庶政,可由呂兵部這樣的開明有遠見的宰輔執掌,協同願意行開海大業的官員們操持朝政。京畿兵權,諸位留五人在京,十二團營合併為五軍都督府,由五位分掌。其餘五人,前往九邊重鎮,由德林軍相助,尋求戰機,以求徹底平定草原兵戈,將草原納入大燕治下。
三年一輪換,爭取十年內,永除北戎邊患!
讓萬里草原,成為大燕的牧場。
另外,本王決定,恢復軍功爵制!”
雖不急著登基,但天下權柄,他必是要操持在手!
“砰!”
寶親王李景被嶽之象摔倒在地,由兩名德林軍壓伏。
但朝廷百官已經顧不得看這邊了,因為“軍功爵”三個字,炸了鍋!
這一回,連呂嘉都顫了顫嘴,沒說出恭維的話來。
何謂軍功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