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做個孤魂野鬼。
“大妹,你還沒說呢,姑爺在沂王府那頭是不是能說上話?”紀大嫂充滿希望地追問。
陸蘭宜搖頭:“不能。”
這是實話,楊家這時候與沂王府的差距還太大,偶然下臨俯就,是沂王做事周全,為了兒子在城門口的失禮描補,不代表楊家就有資格做些什麼。
紀大嫂不相信,也不肯死心:“大妹,你別哄我,沂王府是隨便跟人打交道的嗎?青州城裡不知有多少人家想巴結上王府,別說送錢送物了,活生生的大美人送去,都敲不開王府的門,有一個還捱了小王爺的鞭子,差點破了相——”
這事蘭宜不知道,她所經歷的是未來,無法回溯過去,不過能確定的是小王爺的性情確實有些頑劣。
想及未來,蘭宜皺了皺眉,道:“是嗎?聽說沂王喪妻後,一直沒有再娶。”
她對沂王的瞭解極為有限,生前素不相識,死後才見到他與楊家往來——不算親近,沂王本人只踏足過一次楊宅,在她看來,沂王像是一個引子,帶給楊文煦後續的榮華,同時也像一個影子,說淡就淡去了。
倒是無聊晃盪在宅院裡的時候,她聽下人嚼過一些舌根,比如沂王對沂王妃一往情深,在沂王妃死後也不移情;又比如沂王清心寡慾,本就不好女色;還比如,沂王也不是寡慾,也不是情深,他根本就是那方面有點問題,所以才每年好幾個月泡在道觀裡,眾所周知道家除了教人飛昇,也會煉個大補丸什麼的……
總之,一位親王在喪妻後再不續娶連個妾都不納,是挺稀罕的,所以人們傳來說去,總離不開這點事。
“可不是。”紀大嫂也很熱愛這個話題,精神抖擻地道,“要麼人家是王爺呢,就是尊貴,你看咱們兩家的老爺們,都比王爺還等不及。”
蘭宜沒接她的話,繼續問:“那沂王可有什麼愛好嗎?”
“修道。”紀大嫂毫不猶豫地回答,“城裡都知道,王府之外,能跟沂王搭上話的只有仰天觀的道士們了。那些道士也驕傲得很,一般人家想請了去做法事都不搭理,像你婆婆,這次就沒請到,只能請另一家沒那麼出名的。”
“不過,”紀大嫂又補充,“這次王府來送奠儀的訊息傳出去,下次你們再請就指定請得來了。”
蘭宜默了一下:“……”
放過她話裡的毛病當沒聽見,想到回來那日的情景,轉而問道:“沂王是不是還在仰天觀裡?”
紀大嫂這次被問住了:“我哪裡知道……”
她要有本事摸得清王爺行蹤,也不用來求蘭宜了。
“大妹,你求求妹夫,只要他幫著遞一句話就好了,餘下的自然我和你大哥來——”
“遞什麼話?”
一個身影出現在了簾外,接話問道。
是楊文煦來了。
紀大嫂嚇了一跳,她在蘭宜跟前滔滔不絕,真見到楊文煦這個做了官的妹夫,心中一下子畏怯起來,站起身,吞吐了好一會才把來意說完了。
“我與沂王府素無交情,不便遞這樣的話。”楊文煦當即拒絕了。
他是翰林華選,讓他為買賣生意向藩王陳情,是不可能之事。
“那、那好罷。”
紀大嫂不敢糾纏,灰溜溜地就走了,差點忘記和蘭宜告辭。
楊文煦頓了頓,就勢在紀大嫂留下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他不是第一次來,忙完了楊太太的喪事以後,他時不時就會過來坐一坐,哪怕沒什麼話說。
蘭宜琢磨著有點熟悉,慢慢反應過來了,前世他也是這樣的,不過對著的是她的牌位。
蘭宜本來對此頗不耐煩,因為易被勾起之後的不快回憶,不過今日,她抬起眼睛,仔細地將楊文煦看了一遍。
青壯有為的年紀,麻布袍子也掩不住的俊逸文氣,前翰林的光彩身份。
她近乎以陌生人的苛刻角度來審視這個夫君,也不得不承認他為世俗男兒那一面的出色。
就怪不得大約一個月後,沂王攜子登門,備禮延請他為小王爺師了。
作者有話說:
男主沒有白月光哈,他就是被野心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