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打扮做什麼,你可知道,德王——”
遊瀾京靜靜接過了話頭:“知道,義父不准我找你,義父說,但凡我逃出來,就打斷我的腿,我只好出此下策,被那群宵小瞧了又瞧,忍住心頭的惡寒,也要見公主。”
玉察無奈地坐在桌旁:“你快回去吧。”
他下了榻,一步步走過來,這身雪衣沾落在地。
“我來,是有重要的話要告訴公主。”
“你不靠近我,也可以說話的。”玉察的身子往後挪了挪。
這一身雪衣,站在她身前,擋住了燈火,遊瀾京的眼眸,沉靜如水。
他輕輕開口
“微臣……願為公主改變。”
改變?玉察險些被茶水嗆到,她放下茶盞,胸膛不順,咳嗽了好幾聲,薄薄的臉皮也漲紅了。
“首輔,你沒生病吧。”她用手背貼在遊瀾京的額頭上。
“你不必哄我。”玉察一點兒也不信他的話。
他握住了少女的手,腕子上的冰種翡翠,貼在她肌膚上,涼涼的。
“嫉妒是惡念,從此,微臣可以容下李遊,再也不嫉恨旁人。”遊瀾京慢慢說著,一雙眼眸,不含笑意,認真極了地看著少女。
玉察微微一怔,嘆了口氣:“首輔,你何至於此……”
根本就不是李遊的關係,他為什麼總是不明白這一點呢。
遊瀾京倏然將她的手腕一拉,玉察一抬眼,那張俊麗的臉闖入眼簾,他眉心點了一個小紅鈿,豔麗動人,高挺的鼻樑,遊瀾京的唇瓣近在咫尺,未施胭脂,已經這樣紅了。
清甜的熱氣,呼吸之間,玉察的耳根子拉起火燒雲,她緊張得睫毛一顫不顫。
有汗珠,順著脊背流淌下來了。
“李遊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我甚至可以將駙馬之位讓給他,沒名沒分也行。”
名分都是世俗強加,他心中只想要一個人。
這吻將落未落,玉察緊張地別過臉,他的嘴唇落在了少女的耳畔,氣息拂過少女的耳根,癢癢的,又熱,玉察額頭上的細汗越來越多。
他的目光留戀地逡巡,從玉察的頭頂到耳根,多想……親一親那顆圓潤小巧的耳珠,多想現在就將她擁入懷中,可是,他卻強忍住惡人本性,遊瀾京深知自己必須剋制。
否則,今日的一切將前功盡棄。
“沒有人願做一個悍妒之夫,我也可以有容人之量。”
他一面說,一面手不自覺地移在了少女的腰身,比蝴蝶展翅還輕,不讓她發現,手,竟然微微顫抖,雪衣下,他深知已經無法剋制。
可他……仍然一字又一字,在玉察的耳畔吐露這番話。
“我從此不求名分,只做公主的外室,陪在你身邊,哪怕平日跟你出雙入對的是李遊,我也不在乎,只要一個月裡,你能有兩三個晚上……來我這裡。”
這麼一個雪衣大美人,惹人垂憐地懇求她,他竟然是一副認真模樣,並不是開玩笑,遊瀾京生平最恨卑賤罪籍,最恨李遊,咬牙泣血,才做出了這番讓步。
雪衣美人眼尾已經沾染了情動的緋紅,喘息也急促起來,那隻手卻分寸不前,在等待她的反應。
做她的外室?玉察被這番話驚訝得久久回不過神,他到底想到哪裡去了,她並不是因為李遊,那晚才與他訣別。
真是烈女怕纏郎,她怕了他了。
“好了好了,首輔,我明白了,你快回去吧,千萬不要讓德王叔父發現了。”
玉察心想,對付此人,硬來不行,還得敷衍。
這身雪衣,不知何時,環上了她的腰身,雪白顏色蔓延了紅,最是人間一抹嬌豔動人。
“公主,若是你娶了李遊做駙馬,他們蜀溪李家,最是冥頑不靈,一定會逼你生許多子嗣,不像微臣,心疼公主身子嬌弱,捨不得讓公主受疼,若是沒有子嗣便最好了,也不會分走你的心。”
他說的話簡直離經叛道,玉察直接別過臉去,兩隻手扶在椅背,卻不防溫暖的身軀貼過來。
這時,門外有人影閃爍,腳步聲紛沓而至。
老太監扣了扣門,問道:“公主,您可在裡面?”
玉察的手抓緊了椅子上的鏤空雕花。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老太監的聲音透進來。
“那名姑娘還未找著呢,德王殿下讓我給您傳句話,他府裡逃了一隻小混賬,若是您見著了,請毫不留情地賞他兩巴掌。”
雪衣美人望向她的眼眸帶了笑意,看來,德王是發現了,只不過不願將場面弄得十分難堪。
對這個義子,德王是從寄予厚望到怒其不爭,他不懂,原本在劍道上有大好天賦的一個人,為何拒絕聖燈宮的大機緣,與那位山上仙子雙修,是多少天才夢寐以求的事,那位仙子一心只有這個義子,偏生這個兔崽子胡作非為。
老太監走後,玉察回過神來,她一隻手抵住了他前進的身形,已經是說了拒絕。
“首輔,今日你這副模樣,真是在盛京城出盡風頭了,見過我了,便走吧。”
“公主是說我今日扮作世家小姐嗎?”
遊瀾京的眼神清冽又冷靜,嘴角向上牽起,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