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之前林白說亞聖錯了，那只是對稷下學宮處世理念的認可，眾人無從反駁。
仔細想想也確實有些道理。
人群認了。
但是質疑亞聖的理學，甚至公開說亞聖的理學有缺陷，天理學院的一行人如何還忍得了。
“林清風，休要在此大放厥詞，你才讀了幾天書，就敢在此質疑亞聖，簡直不知所謂。”
“不錯！不要以為會寫幾首詩就可以目中無人，你給亞聖提鞋都不配。”
“……”
一道道怒斥聲傳來，唾沫星子都快淹死人了。
稷下學宮一眾都不知該怎麼幫襯。
楚湘雲微微擰眉，有些疑惑還有些好奇的看著林白。
林白則掏了掏耳朵，完全沒當一回事。
早在預料之中。
擱以往他早懟過去了，眼下還是算了吧！欺負一群土著挺沒意思的，而且，自己是鴻臚寺少卿，這些人真若有什麼，放在後世那就是國際問題。
怕怕！
周應魁出言制止眾人，看向林白道：“林公子，你之前推崇亞聖，此刻又詆譭亞聖的理學，究竟是何道理？”
總算還有個腦子沒有被衝昏的。
林白淡定道：“周大人，林某並未毀，只是說亞聖的理論有缺陷，這原本很正常，哪怕聖人也不是完人，聖人的理論也是一代代慢慢完善的。”
“理學亦如是。”
林白想了想繼續道：“亞聖說天地有理，萬物皆應該遵循其理，是為存天理，那麼理是什麼？”
“是自然規律，是社會秩序，是人之情感，沒錯吧？”
“可亞聖又說要滅人慾，這便自相矛盾，理存於人慾之中，如何滅人慾？”
周應魁反駁道：“此言差矣，亞聖說的滅人慾可不是合理的人慾，而是人之惡欲。”
“不錯！你連滅人慾滅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也敢在這大放厥詞。”
“說得好！”
人群吵吵一片。
林白笑了笑，反問道：“何為合理的人慾？”
“人各有不同，不可一概而論，依亞聖所言，萬物皆有其理，我想善惡亦如是。”
“人類之所以進步，便是人慾所致，滅人慾就是抹滅人性，抹滅希望，是絕對值得商榷的。”
“簡直荒謬！”
有人怒斥道，“這世間有這麼多惡人壞人，有違倫常，皆是因為你這樣的思想。”
周應魁道：“林公子既然這麼說，想必不是無的放矢吧！願聞其詳。”
“好說！”
林白道，“亞聖提出格物，窮盡萬物之理，從而有了今天的天理學院，有了天理學院的格物之道，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
“理存於何處？它存於心中，心即理，格物必先格心，只有誠意正心，先格自己的本心之理，明白為人的本初之心，做到心統性情，知行合一，萬事萬物之理才能明白於心。”
“反之，就算格再多的物之理也無濟於事。”
“……”
心即理，知行合一，格物致知。
林白一下子將心學的三大核心思想直接拋了出來。
人群從一開始的不屑，到茫然，到懷疑，到此刻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