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五世界(2 / 2)

七巷的人看到錢父,時常忍不住調侃兩句:“呦,你咋越活越年輕囁!一個月前我突然發現你變成老頭子,僅僅過了一個月,咋成了帥大叔。”

自從錢母流掉龍鳳胎,錢父眉心時常籠罩著愁雲,夫妻倆有了謹裕,錢父眉心溝壑卻越來越深。

一個月前,錢父一夜之間頭髮白了一半,衰老的太快了,誰也沒想到僅僅過了一個月,他頭髮雖是白的,精神勁卻十足。而且他眉心的溝壑越來越淺,臉上常常掛著淺淺的微笑,氣質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和他不熟的人猛地一看,還以為他是哪個知識淵博的儒生。

鄰居們知道錢父是個大老粗,還是參加掃盲班認識幾個字,肚子裡沒多少墨水。他們將錢父的變化歸結到張家人身上,張家不論男女,各個有涵養,有氣質,興許真的相處久了,錢父身上沾染上文人的氣質。

“我要活到歡歡結婚生子,不努力活不行啊。”錢父臉上掛著舒心的笑容,並沒有停下,扭頭對鄰居們說,“謹裕告訴我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頭,大家天天樂呵呵,一準活到九十九。”

周嬸伸頭四處張望,沒看到魏林,她大搖大擺走到巷子裡,朝錢父的背影噴一口口水:“我呸,一個賠錢貨,看他們寶貝的,還專門有一個人辭職帶賠錢貨,蠢貨!”

周嬸肚子鼓的老高,鄰居們猜到她又去偷魏林家的東西。

好巧不巧,魏林騎著周玲的腳踏車朝這邊駛來,鄰居們朝周嬸擠眼睛,然而周嬸只顧唾罵錢父傻筆,沒有接收到鄰居們的友善提醒。

“嘀鈴鈴…”響起一串清脆的鈴鐺聲。

周玲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走出來,癟鼓嘴巴指著囂張跋扈的母親。

母親走六親不認路線,丈夫叮囑她母親到家裡拿東西,不能和母親對著幹,一切以孩子為主。等丈夫回來了,丈夫會到孃家拿回本來屬於他們的東西。

他頂替周瓏到火柴廠上班,雖說他和妻子拿兩份工資,但是到手的工資只能維持溫飽。

妻子在孃家沒有過一天好日子,身體十分虛弱,懷孕初期妻子幾次差點流掉孩子。醫生建議他多給妻子補補身體,但是他拿不出錢買肉,好在錢謹裕提醒他買一些沒有人要的骨頭,熬湯下麵給妻子吃,可以讓妻子的身體比以前好些。

豬骨頭十分便宜,他經常拎兩節豬骨回家和冬瓜一起熬湯給妻子喝,果然,妻子身體好了許多,臉上也長了一些肉。

魏林將豬骨頭交到妻子手裡,抬手揉了揉妻子的頭,他“咳”一聲站在周嬸身後:“聽說周明磊和人打牌,輸了錢不認賬,還把對方的頭砸出一個洞。”

恐怖的聲音自上而下傳到周嬸耳朵裡,她頭皮發麻,護住肚子想跑。

“哎呀,我要不要告訴他們周明磊在哪裡,你們不想出醫藥費也成,讓他們把周明磊的腦袋也砸個窟窿唄。”魏林得意的吹一聲口哨,手抱頭轉身要到二巷。他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猜到周嬸手中拿著一根粗棍,搶在周嬸打他之前說道,“打死我,你要償命,周明磊以後就成了沒媽疼的孩子,周璐徹底不用受你的脅迫管周明磊。你打不死我,我要百倍、千倍、萬倍報復周明磊。”

“咚!”棍子落到地上。

前五十二年,沒有一個人能讓周嬸吃虧,如何也想不到她會栽倒二女婿手裡。這個賊骨頭沒爹沒媽,既不怕死,也不怕名聲臭,周嬸拿他實在沒有任何辦法。

“二女婿,一群惡人到媽.的家裡找不到明磊,一氣之下搬空家裡所有糧食,被子、棉襖都被他們搶走了。你行行好,給媽一口飯吃,行嗎?”周嬸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鼻涕唰唰往下流。

“媽,你喜歡順杆子往上爬,這次接濟你,下次你會變本加厲。”周玲見丈夫朝她使眼神,她抬起脖子,下巴對著母親。

丈夫分析過這句話,每晚咬.著.她的/耳/朵叮嚀這句話,磨著她把這句話刻在骨子裡。

周嬸張口就罵:“下三濫的小女昌/婦…生了女兒被人.幹。”她恨不得拿刀剁了二賤胚子熬湯喝。

魏林陰著一張臉,強勢奪回家中的糧食:“不管她是不是我岳母,僅憑她辱罵我妻子和我未出世的孩子,我要是接濟她,我他.媽是大傻子。”

說完,他攙扶妻子回家。

巷子裡的人注重孝道,周嬸一家沒飯吃,鄰居們會動惻隱之心。如果他不接濟周嬸,鄰居們明面上不說,暗地裡一定會說他心狠手辣,從鄰居們衝周嬸使眼色,可以看出鄰居們已經偏向周嬸。

他馬上要當父親了,必須給孩子創造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他不能和周嬸對著幹,所以他利用妻子激怒周嬸。

他知道周嬸從來沒把妻子當成人,一定管不住自己的嘴。果然不出他所料,周嬸罵出那些骯髒的話,鄰居們眼神中沒有同情,只有深惡痛絕。

“活該魏林不管你。”鄰居們沒有正眼看周嬸,誰家都有女孩,周嬸罵出這些話,被人以訛傳訛說七巷的女孩生來被人.幹,讓他們七巷的女孩兒如何找好婆家。

周父的腳坡了,使不上力氣幹活,被廠裡的工人擠兌調去幹最累工資最低的工作。他才五十多歲,竟比七十歲的人還顯老。

孫夢夢替大女兒辦了離職手續,他很久沒有見到大女兒,只能到孫家找大女兒,問大女兒要錢。結果人沒見到,錢也沒要到,被孫家門衛打的跟狗一樣。他一瘸一拐回到七巷,看到妻子躺在地上打滾怒罵,猜到死狗二女婿沒給他們糧食。他想到在孫家受到的屈辱,怒火燃燒理智,跟著妻子一起罵。

錢謹裕和張靜棠看完電影回家,老遠聽到夫妻倆不堪入耳的怒罵聲。他撥動鈴鐺,“汪汪…”小黑興奮地躥出來迎接主人,當它到周嬸和周父身邊,急忙剎車,寬厚的嘴唇朝兩邊聳動。它邁著優雅的腳步,露出鋒利的牙齒,“唬唬…”朝兩人噴氣。

狗牙離她越來越近,周嬸鯉魚打滾跳起來:“死狗,遲早有一天老孃宰了你,燉狗湯喝。”

說著,周嬸跑步的速度和兔子有的一比,咻一下躥回家。周父緊跟其後,這個狗玩意兒六親不認,只要聽到他和妻子的聲音,就要咬他們,兩人實在慫的慌。

“嗚汪…”小黑搖著尾巴,追在腳踏車後面,撒歡跟著錢謹裕跑回家。

“邪門了,明明周家的狗,不僅和錢謹裕親,還要咬前主人。”

“你別忘了周璐怎麼對小黑的,周家人養小黑,不就是為了冬天殺狗,喝狗肉湯嘛。”這些年周家養的狗不少,一到冬天這些狗全成了周家鍋裡的湯…

錢謹裕回到家裡,換了一身衣服陪小妮子說話。趁著小妮子啊啊的功夫,他琢磨周嬸家的事。

魏林把周玲寵到肋骨裡,再加上這些天周玲和顧城媳婦、靜棠走得近,靜棠有意無意提醒周玲被周嬸扒上,魏林會被周嬸逼死,他斷定周玲不會接濟周嬸。

聽周玲說周瓏在鄉下不錯,還寫信提醒周玲不要管周嬸、周父、周明磊,想來也不會拿出孫家給的彩禮錢接濟周嬸一家。

周璐被孫夢夢當犯人看管,整天和死人照片待在一起,伺候死人以及孫家男女老少。她自己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暫時沒有能力接濟周嬸一家。

周嬸、周父、周明磊已經山窮水盡,沒有人接濟他們,他們熬不了多長時間。這樣想來,婆家這邊沒有一個人幫得了周嬸,周嬸肯定回去孃家找哥哥們幫忙,至於這麼個幫法,耐人尋味嘍。

小話簍子興奮地和丈夫說話,丈夫半天也沒有理小話簍子,小話簍子說著說著又把自己哄睡著了。

張靜棠拿起摺疊成方塊形的毛巾護在小話簍子頭兩旁,防止小話簍子頭睡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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