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羨沒好氣的道:“別臉紅了,快走。”
白清玉嘴裡嗯嗯乖巧的答應著,這回連耳根都一片通紅。
三個人往約定的地點而去,正好卡著時辰,一刻也不差。
然而……
“沒人?”梁羨看向四周:“百里無疾沒來?”
何止是百里無疾,四周連個人影兒亦沒有,靜悄悄的,寂靜無聲。
黎漫也有些許吃驚,畢竟梁羨篤定,黎漫心中也清楚,百里無疾承受了自己的恩情,必定會用公子晦來交換自己,但如今二人篤定,又十拿九穩之事,竟然出現了不可能的偏差。
黎漫強作鎮定,哈哈大笑:“梁羨,你的謀劃要落空了!”
梁羨挑眉道:“你這人是不是傻,百里無疾不來交換人質,說明你在百里無疾心中,甚至在黎國子民的心中,根本不值一提,他們或許巴不得你趕緊去死,早死早投胎,黎國也方便改朝換代。”
“絕無可能!”黎漫冷聲道:“我黎國的將士,都是跟著孤出生入死之人,絕不可能拋棄於孤。”
“那為何無人?”梁羨道:“時辰已然過了,百里無疾總不能起猛了,再睡個回籠覺罷?”
“你!”黎漫聽著他的語氣,氣不打一處來,漲紅了臉面,卻無法反駁。
為何?難道百里無疾當真背叛了自己?絕無可能。
“不可能……”黎漫自言自語的道:“一定是出了什麼岔子。”
白清玉突然打斷了黎漫的喃喃自語,沉聲道:“血氣味。”
“什麼?”梁羨道:“在哪裡?”
白清玉指著遠處,蹙眉道:“好大的味道,難聞!”
梁羨押解著黎漫,道:“走,去看看。”
三個人往前走了一段,血腥味赫然變得濃郁起來,瀰漫在整個樹林之間,一股蜿蜒的血水順著高低差的地勢土壤緩緩流淌而下,流到三人的腳邊。
“嗚嗚——”白清玉人高馬大,卻突然嗚咽起來,瑟瑟發抖的躲在梁羨身後,可憐兮兮的打哆嗦:“血……大哥哥,嗚嗚嗚……玉玉害怕!”
黎漫:“……”
梁羨已然熟悉了白清玉的“巨型撒嬌攻勢”,如今他只有三歲多的神智,突然看到這般多的鮮血,會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梁羨安撫道:“沒事沒事,哥哥保護你。”
他說著,將白清玉護在身後,一點點往前戒備的走去。
“那是……”不等梁羨猜測,黎漫已然道:“是我黎軍的介冑!”
帶血的盔甲赫然滾在地上,被斷做兩半,切口平滑整齊,一看便是利刃所致,三人加快了腳步,走過去定眼一看,果然是黎國的盔甲,不只是盔甲,象徵著黎國威嚴的牙旗倒在地上,幾個渾身是血的黎國士兵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
黎漫雙眼赤紅,恨聲道:“梁羨!是你!?”
梁羨沒好氣的道:“我一直都在你跟前晃,怎麼可能偷襲你的軍隊?影分*身麼?”
“不是你梁國,還能是何人,這般大的膽子,敢對我黎軍動手?!”
“你冷靜一些。”梁羨道:“噓,別說話,好像有聲音……”
黎漫壓制住心中的怒火,三個人順著聲音望過去,是黎國計程車兵,倒在血泊之中,還有活口!
“君……君上……”那士兵也看到了黎漫,奮力掙扎,卻一點子也爬不動。
“到底是怎麼回事?”黎漫衝過去,顧不得綁在身上的繩索。
“偷……偷襲……”那士兵斷斷續續的道:“柳、柳國偷襲了我們,佔……佔領了駐軍營地……”
柳國?!
梁羨與黎漫對視一眼,竟是柳國?
柳水便是柳國的發源之地,柳國與黎國隔著一條柳水,地盤子小,兵力弱,便是連封爵也低,一直攀附於黎國,俯首稱臣,這才苟延殘喘到了今日。
誰也沒想到,便是如此卑躬屈膝的柳國,趁著黎漫不在營中,偷襲而來。
百里無疾接到梁羨的移書,帶兵離開營地,準備與梁羨交換人質,剛走不久,柳國的軍隊便前來偷襲,他們不只是佔領了黎國的營地,繼而又偷襲交換人質的隊伍,扣押了黎國大司馬百里無疾。
“柳國這些小人!”黎漫沙啞的道:“孤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梁羨思索了一陣,道:“柳國佔領營地,公子晦必然便在他們手中,孤要救出公子晦,黎公要拿回屬於自己的營地,既然如此,咱們的目標一致,不若……合作。”
“合作?”黎漫狐疑。
梁羨笑眯眯的道:“你我聯手,一起奪回你們黎國的營地,屆時你放了公子晦,答允我梁國借道入王都,如何?這一把,你可不虧。”
“孤若是不答應呢?”黎漫眯眼冷笑。
梁羨挑了挑眉,搓著掌心,用最清秀的臉面,最乖巧的嗓音道:“大美人兒,孤可是有名的昏君,你若是不答允,孤便要做一些昏君該做的事情……先奸後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