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許!”黎漫理直氣壯。
梁羨揉了揉額角:“好好好,差點和你這個戀愛腦講道理。”
白清玉點兵,讓公子晦駐守營地,姚司思帶隊跟隨,一行人火速撲出營地,往胡國北面的邊界而去。
胡國的地盤子本身便不大,三日差不多便能橫穿,一行人快馬加鞭,第二日傍晚便已抵達山谷。
那馮國報信的虎賁軍道:“就是這裡!就是這裡!卑將與其他虎賁一起護送寡君,卻在此處聽到山崩地裂的吼叫聲,然後……然後一群狄人殺出來,他們……他們見人便殺,見東西便搶!”
梁羨忍不住心想,狄人怕是窮瘋了,怎麼連馮國也搶?
馮國虎賁軍道:“寡君被困在山谷之中,卑將奮力衝突,浴血奮戰,這才勉強死裡逃生,來向梁公報信啊!”
“可是……”梁羨狐疑:“此處為何如此安靜?按照你的言辭,你們的國君被狄人包圍,這附近應當有狄人才對。”
“這……”馮國虎賁軍道:“卑將也不知,分明之前有許多狄人的。”
“看前面。”白清玉突然出聲,率先驅馬向前走去。
其他人跟在後面,一股山風順著穀道刮出來,伴隨著強烈的血腥氣,還有腐爛的臭味兒。
梁羨捂住鼻子,嫌棄的道:“什麼味道?”
“屍體的味道。”白清玉平靜的道。
“快、快看!”馮國虎賁軍大叫。
只見山谷的穀道中,橫七豎八的都是屍體,倒了一地,鮮血陰溼了土壤,土壤甚至已然吸飽了血液,咕嚕嚕的溢位,匯聚成一小汩,從地勢高的地方源源不斷的流下來。
“是他們!”馮國虎賁軍認出了那些屍體:“是偷襲我軍的狄人!”
姚司思蹙眉道:“這便古怪了,難道馮公反擊了狄人?”
馮國虎賁軍一臉為難:“當時寡君被困在山谷,我們帶來的輜重本就不多,消耗又大,應當……應當無法反擊才對。”
梁羨道:“諸軍戒備,四周尋找看看,有沒有馮國使團的蹤影。”
“是!”
姚司思剛要帶隊離開,卻聽得一聲風向,順著山谷傳出來,緊跟著是“踏踏踏”的聲音,馬蹄聲伴隨著腳步聲,大軍人馬朝他們撲來。
白清玉立刻戒備,護住梁羨道:“君上當心。”
馮國虎賁大喊著:“是寡君!梁公,是寡君!”
撲向他們的,竟然是馮國的軍隊,馮國的國君騎在馬上,衣衫灰撲撲,冕旒斷了好幾根,顛簸狼狽的朝他們衝來。
山谷道路崎嶇,馮國國君的馬匹被絆了一下,馮國國君哎呦一聲摔下馬背,跌在地上,別看他年過六十的模樣,但身手矯健,噌噌從地上爬起來,大喊著:“梁公!梁公,救命啊——是狄人!”
他一面跑,一面指著身後的山谷。
轟隆隆——
轟隆……
更沉重的跫音而來,原來馮國的大部隊後面,還跟著狄人的軍隊,高頭駿馬,腰佩彎刀,一個個凶神惡煞,驅趕著馮國的使團衝出山谷。
馮國國君衝過來,直接躲在梁國的虎賁軍身後,大喊著:“梁公救命!救命!”
姚司思眼看著那些狄人逼近,立刻將長戟一橫,朗聲道:“全軍戒備準備應戰!”
梁國軍隊鏗鏘應聲,將長戟豎起,同時舉盾,做出戒備姿態。
踏……踏踏……
狄人的軍隊來到跟前,卻緩緩壓住了前進的速度,最終停了下來。
狄人騎兵與梁國軍隊對壘,突然,狄人兵馬自動分為兩隊,從中間一分為二,讓開一條道路。
噠噠噠……
是馬蹄聲,輕快又悠閒。
一個白衣飄飄之人,安於馬背之上,手握韁繩,輕輕拍著馬轡頭,閒庭信步而來。
那男子大抵二十出頭的年紀,白衣勝雪,纖塵不染,大有一種白清玉第二的姿儀。
他披散著頭髮,長髮遮住了稜角分明,甚至過於鋒利的面孔,黑色的烏髮,慘白的面頰,形成鮮明的對比,乍一看彷彿鬼魅。
奇怪的是,他始終閉著雙眼。
白衣男子勒住馬匹,正巧停在梁羨的正對面,唇角劃開一個蒼白的微笑:“我說過,我們很快會見面。”
終於,他緩緩睜開了眼目。
那是一雙銀白的眸子,沒有瞳孔,空洞的凝視著梁羨,幽幽的道:“敝人……馮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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