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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了一個所有人都深惡痛絕、卻屢禁不止、也無可奈何的問題。一時間，桌上的氣氛有些沉重。
“我去把米莉叫過來吃飯。”威廉起身離開了。
“呼~”於昊洋鬆了一口氣，用理所應當的語氣說道“有些事當著那個外國人我不想提；咱關起門來說歸說，再怎麼也不能把臉丟到國際上，是吧？”
“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其實杜明賢想說威廉親身經歷過的人性醜與惡可比在場的三個人加起來都多，不過是不能管也不想管罷了！
“兩位哥哥別以為是我矯情，我不是不能吃苦，也知道只有吃苦才能磨鍊人的意志和決心…”
杜明賢搖頭“那也得分吃什麼苦——物質條件跟不上那不是吃苦，只是單純的折磨和受罪罷了！”
“說得對啊！可無論國家再怎麼撥款到伙食、裝置、器材、維修、管理之類的專案上，錢卻每經過一層就會變少，到最後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可偏偏還總以‘軍事機密’的理由藏著掖著、官官相護、甚至互許好處然後同流合汙！最後苦的還是我們這些基層子弟兵！”
於昊洋說的這些，杜明賢自然都有所耳聞。最近關於貪汙腐敗的“落馬”新聞層出不窮，尤其是前段時間報道的一個軍隊後勤部的副部長竟然貪汙了3oo多個億！不過話雖如此——
“我還是願意相信這些只是個別現象！更何況當兵無關吃苦還是享福，為的是給國家做貢獻、揚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嘛！像我和我堂弟就沒有這樣的覺悟了，所以要不說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大哥你少來啦，聽都聽膩了！我之所以去當兵就兩點一是為了補貼金，二是為了能解決工作問題！”
“現在應徵入伍是個什麼情勢？我這樣的高中學歷走的了嗎？”杜逸舟插嘴問道。
“家裡有關係嗎？我上了個大專，後來是託人找了關係進去的。”
“競爭這麼激烈啊？那當兵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唔…先是條件很苦，身體和精神上的準備都要做好；其次就是得懂些人情世故，比如和班長搞好關係，幫他買些零食、洗洗衣服襪子什麼的；還有就是手機電腦什麼都通通不能帶，就算帶了也用不了；對了還有，大哥你可千萬別忘了先把紅頭染回來……”
看見杜逸舟如此認真地聽著，杜明賢也在反思自己當初那麼堅定地阻止堂弟去當兵到底是對是錯？所謂的“民族榮譽感”究竟是根深蒂固、而是紙上談兵？
當然，就算不說得這麼大，為了自己也是可以的！於昊洋明顯是明白人，他明白當兵對他來說是一個給未來生活增添籌碼的必經之路，所以即使明白軍隊裡的苦與暗卻也義無反顧。
所以，秉承著人各有志的想法，杜逸舟也已經21了，自然可以給自己的人生做決定了！到時候若是他在退伍後能擁有強健的體魄、堅定的意志，改掉了玩手機的習慣、擁有一群深情的戰友、還能以“退伍軍人”的身份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那人生的一切就是步入正軌了呀！
想了許久，杜明賢已經在頭腦中準備好了無數贊同的說辭，但說出口卻變成了——
“別問這麼多了，反正就是不許你當兵！”
杜逸舟一愣，也火了“你有病啊！？我就算想去也會只靠自己努力，關你什麼事！？”
“你自己怎麼努力？你以為你這種21歲還只有高中學歷身體素質還不行還輕度近視的人想當兵就能當？沒有關係沒有錢的話根本不行！而且就算當上又如何？你的條件不可能留在軍校，兩年後你還是得回我這裡給我打工！與其浪費時間還不如給我乖乖讀本科或者大專！”
“杜明賢！！你他媽的…”
“而且也為你爸媽著想一下——你是家中的獨子，他們肯定捨不得啊！咱們雖然平時總鬥嘴吵架，可如果你真的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跟你爸媽交代啊！？”
“你這麼說…”杜逸舟把剛剛舉起的拳頭放下了，但還是皺著眉，“你是杞人憂天了吧？和平年代又不會打仗，如果只是吃苦的話我有信心能行！”
“大哥三思啊，那苦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話說你在你堂哥這裡工作，一個月有多少錢？”
“5ooo左右吧。”
“呃！”於昊洋差點兒被噎到，“開什麼玩笑啊！？大哥算我求你了留在這兒一輩子吧！可千萬別去浪費時間、浪費青春、浪費健康、浪費人生！”
杜逸舟覺得這話聽著不太舒服“你一直都覺得當兵是很辛苦的事情，這也未免有些太自私了吧？”
“自私不自私的我不懂，我只知道我們這些沒背景的小兵真的是沒被重視、過得太苦了！我有個高中同學現在做直播帶貨去年賺了1o萬，每天吃香喝辣還付了付買房子！我卻守著每年到我手裡連1萬元都沒有的補助苦兮兮的活著，還天天被軍隊裡幾乎所有帶槓帶星的人擠兌、嘲諷、和欺負！”
這話說的杜明賢都聽不下去了，皺眉道“真的沒有任何美好的東西嗎？”
“唯一懷念的是戰友情，其餘基本都是些噁心的回憶了！我以後還是要回歸社會，給有錢有權的人賣命不是不行，但起碼把待遇給到位啊！曾經我也憧憬著一身軍裝瀟灑英武，可如今我只想多賺些錢讓自己安身立命，然後好好結婚生子、贍養好家裡的老媽——這些，都是當兵給不了你的！”
說到動情處，於昊洋突然留下了眼淚“你們一定會覺得這麼說的人很卑鄙、很下作、根本不符合一個軍人的形象對吧？人家說起軍旅都是動人的青春樂章，可為什麼我非得吃這麼多苦和麵對迷茫無措的未來！？”
面對突然崩潰的男孩，杜明賢和杜逸舟都覺得過意不去，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或許這孩子所經歷的指示個別現象，但確實也讓人更加正視到當兵遠沒有媒體與新聞上說得那麼美好，或許應該更加客觀地去看待才是理智的。
守護著其他人未來的他們，有誰來守護他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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