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林玫還是沒有讓聶大勇淨身出戶。
“就當是我給陽陽和之前沒有來得及出世的那個孩子積點福吧，而且我也怕把他逼上絕路，到時候跟顧小柔又要整出什麼么蛾子。”
有球球被綁架的事情在前，林躍也不像之前那麼意氣用事了，只是心裡到底有些不甘心。
“其實想想我自己也有問題，太容易相信別人，又總想著要找個男人依靠。”林玫靠在床頭苦笑，“這一個月我住在隔離艙，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我有陽陽，還有你，我應該知足了，剩下的日子，我把陽陽好好撫養成人，也儘量愛惜自己，別給你再增加負擔。”
“說什麼呢，我從來沒覺得你是我的負擔！”
林玫搖了搖頭，“我心裡都清楚，不過現在也算想明白了，往後我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其他不會再去多想。”
林玫得知聶大勇出軌之後，一度對生活失去希望。終日思鬱導致病情又復，她甚至都不想去醫院治療。林躍知道訊息後從茂莊趕去臺城，那會兒林玫已經躺在病床上瘦成了皮包骨，靠每天輸點止疼藥度日。
林躍當時心疼得要命，勸了好久林玫才同意去b市治療。如今她捱過了病痛，捱過了移植，也捱過了婚姻的背叛，後面應該都是福氣了。
陽陽放了寒假，林躍餐廳裡忙得很，她一時半會兒走不開，魏知南安排老陳去臺城把陽陽和餘蘭心都接了過來，暫時都住在了玉蘭城。
春節將近，林躍還是抽時間去了趟s市，把之前那套房子的手續辦完了，年後進傢俱，稍作收拾，開春的時候魏知南就能住進去。
辦完房產手續，林躍跟魏知南一起回了鄴城，到家已經過凌晨了。林躍累了一天，拖著疲憊的身軀進了客廳，還沒來得及開燈，餘光瞥到沙上有個黑影。
“啊！”她下意識叫了一聲。
魏知南聽到動靜趕緊過去，開啟燈，卻見餘蘭心筆直地坐在客廳沙上。
“媽，你幹嘛啊，嚇死我了！“
仔細一看，沙上的人盤了頭，抹了頭油，大冬天的穿了條黑底帶花的羊毛裙。
那條裙子林躍記得，可以說是餘蘭心最寶貝也是最喜歡的一件衣服了，每每有什麼重要的日子她都會穿上。
比如生日，春節，再比如她那時候去鎮上或者城裡表演，如果餘蘭心有機會去看，她就會把那條裙子翻出來穿。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裙子的式樣和花色早就已經過時，餘蘭心也不似當年的模樣了。
她老了，枯了，原本只有兩鬢有些帶霜的頭，這兩年已經白了大半。
“媽，你大半夜不睡覺，坐在這裡幹什麼呢？”林躍走過去問。
沙上的餘蘭心木木地看了她一眼。“我等你爸。”
“什麼？”林躍以為自己一時沒聽清。
“等你爸，前些日子他給我來電話了，說要回來過春節。”
林躍突然心裡一酸，跟魏知南對視了一眼。
魏知南已經有兩年多沒有見過餘蘭心，林躍前陣子倒是跟他說了餘蘭心的情況，知道她得了阿茲海默症，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先哄一下，明天她就忘記了。”魏知南壓著聲音給林躍支招。
林躍硬著頭皮說“還沒到春節呢，爸今天不會回來。”
“胡說，他跟我講是下午的車票，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到了，爐子上我還給他留了飯呢。”餘蘭心固執地非要坐在那等，林躍心裡難受得要命。
她該如何告訴她那個男人已經去世很多年了，不可能再出現在她面前。
“爸他…”林躍嚥了口氣，“爸他託人跟我說了，說工作太忙，可能今年要晚幾天回來。”
“不可能，他答應我的，說今天就能回來！”餘蘭心突然站了起來，推開林躍走到魏知南面前，“這位同志，你是不是鬱白學校的老師？”
魏知南眉頭緊皺，看了眼林躍，問“鬱白是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