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比他預想中要早了好幾年。
李勤年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心裡悲憤交加的情緒帶起聲音也提高几分。
“於律師,你要想清楚,你現在是實習律師的身份,轉所很麻煩,我要是不同意,你也不一定能轉走!”
“再說了,這一帶只有我這家律師所發展得最好,你去外面,你根本遇不到條件配置環境這麼好的律所!”
“為了以後職業的發展,我勸於律師你好好考慮!”
……
一連幾句大聲的責問,透過門縫傳到外面,惹得律師所裡的同事們紛紛側目。
大家聽不到具體內容,只覺得李勤年的聲音格外大。
有同事表示疑惑:“怎麼回事啊,剛開始的時候聽到於律師噼裡啪啦一頓質問,幾乎聽不見李老闆的聲音,怎麼這會兒換了個勢頭,只聽到李老闆噼裡啪啦一大堆,沒聽見於律師發言?”
“嗐,正常,正常,這兩人以前爭得臉紅脖子粗的事情咱們又不是沒見過,之前那個孟東的案子兩人不就鬧得厲害麼,咱們該適應。”
……
大家對於這樣的事情見怪不怪,只有黃律師坐在工位上忐忑不安。
他心裡清楚於律師進辦公室是為了和李老闆談論章伍樺離婚案子的事情,照現在這個架勢來看,估摸著是於律師還沒有說服李老闆。
唉……
早知道兩人會這麼爭吵,他是不是不該把李老闆的話這麼直白地告訴於律師?
黃律師心裡正自責時,辦公室裡的音量逐漸變小。
李勤年的一頓質問沒有得到回覆。
於佩淡淡看了他一眼,說:“手續這兩天會辦好。”
“你!”面對油鹽不進的於佩,李勤年氣得滿臉通紅。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對峙片刻,他妥協:“好好好,我贊同你接,章先生那個離婚案子,你想接你就接,行不行?轉所事情不用再提!”
真奇怪,明明心裡害怕於佩以後會成為對手,聽到她要走,第一反應竟然還是挽留。
李勤年以為自己的退讓會讓一切回到原點,於佩一句話讓他幻想破滅。
“李老闆,當一個瓷杯上面出現裂痕,這條裂痕只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大,不會變小,更不會復原。”
這話聽得李勤年心裡一震,他抬眸望向於佩,久久無言。
裂痕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呢?
他早已記不清晰。
他甚至有點想不起來,自己為何會對於佩產生裂痕,明明最初的時候,他是那樣欣賞於佩。
原來欣賞也會變質。
李勤年嘴角泛起苦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開口:“於佩,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
於佩沒回答。
辦公室裡一片寂靜。
兩人結束談話,於佩從辦公室裡出來,八卦的同事們圍上來朝她打探和李老闆都吵了些什麼。
於佩笑著應付兩句,並沒有將轉所的事情吐露出來。
這天她神色如常回到家中,卻被謝屹一眼看出不對勁。
“你怎麼了?”謝屹坐在沙發上,盯著她的臉,嚴肅地問。
於佩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偽裝得極好的臉,不明白謝屹是從哪裡看出她的不對勁。
她想否認,想起白天裡遇見手錶店經理章伍樺的那番話,又將到嘴邊的話全都嚥了回去。
這倒是個試探的好機會。
須臾間,於佩已經在心裡打好主意。
她走上前,無精打采地癱坐在沙發上,連平時準點要看的電視連續劇也懶得看,一雙眼睛空洞無神望著天花板,滿臉寫著“我有事”。
這模樣惹得謝屹心裡震驚至極。
於佩極少表露出這樣無助的狀態,更何況是在他面前。
謝屹一動不動盯著她,語氣放柔幾分:“發生了什麼事情?”
於佩癱坐在沙發上,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長長吁了一口氣,眼睛無焦距地盯著上方,幽幽地將今天律所的事情複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