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璁走後,
顧人儀接了首揆的位置。
當年,這個由費宏從四川帶出來的不要命的直言知縣最終超過了他的領路人,站上了文臣的頂點。
而政治上的失敗幾乎沒有點到為止,成功也沒有見好就收。
張璁好手好腳的離開,這實在不合一些人的意思,所以上上下下還在參他的人不少。
若非皇帝是朱厚照,他怕是逃不過黑暗的結局。
現在朱厚照將這些奏疏全都留中,並將此事作為給清流立的威,就是要告訴他們,大明不是他們說了算。
剩下的,顧人儀自可撥亂反正。
從二十二年的四月開始,顧閣老開始上疏,
首先是奏請對之前一些遭到陷害的大小官員進行翻案,死的也沒關係,至少還人家清名,活著的,則在一定程度上進行官復原職。
其次,顧人儀認為貨幣改革既然已大有成效,那麼可以撤回錦衣衛和東廠的人馬,以減少地方官員和百姓的恐懼。朱厚照部分同意了。
有這兩樣變動,整個大明的官方、民間的緊張之氣為之一鬆。
這也是朱厚照先前所要達到的目的,緊一陣兒、松一陣兒,現在顧人儀讓這個氣氛鬆下來,那麼歌照唱、舞照跳,
就連不夜城的妓院生意都好起來了。
第三個,顧人儀上奏,要進一步加大三司會考中儒學經典的比重,而且要使得傳統經典超過科學成為主要部分。基本上,四書五經不過關,是肯定考不上的。
朱厚照同樣同意了,大明的科學發展基礎已經有了。儒學對於維護統治方面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不是他怕自己的皇權不穩,實在是他不想看到大明也在鼎盛時期來一場安史之亂。
所以政治上和思想上的控制還是需要有一些的。
第四個,顧人儀上奏,請降天下稅賦。
這一點,朱厚照原則上也同意了。
因為商業稅開徵,農業稅的確可以一定程度的降低。
實際上,大明的稅率一直不算很高,這個數字沒有統一的,因為不同的地區、田畝、人員交得稅不一樣,但總體平均維持在5%—10%之間,只有蘇州、松江地區的稅率很高,大約在20%。
具體原因人人俱知。
至於說老百姓負擔很重,這主要是其他的配套制度不合理,比如說經常被提及計程車紳除優。
這就使得交稅的大部分都是窮苦人,
這部分人,不交稅他都過得很艱難,更何況天下稅賦都在他們身上呢?
除了這些底層人民,其他人日子都還行,比如江南地區,崇禎皇帝死的時候,江南還是一片欣欣向榮。
國家治理體系的瓦解甚至沒有讓江南變得混亂,反而是因為放鬆了管控帶來一陣繁榮。
但生活在現代的我們都知道,任何繁榮一定是有著還不錯的經濟基礎,否則空著個肚子,你瞎樂什麼?
說回朱厚照之所以原則同意,
就是他並不同意全面性、普惠性的減稅。
關於這一點他將顧人儀召喚入宮特地面諭,就是他只同意針對貧困區域的底層人民減稅。
現在大明徵土地稅是認地不認人,就是不管這塊地是誰的,它該交多少稅就是多少。
如果沒人認這塊地,那也行,你不是不要嗎?官府收回來。
這樣的話,就有那個技術條件做到認定一個人是富還是窮。
所以減稅也就能針對性的減,即家中人均擁有田地五畝以下的,這可以減。
超過這個數的,不是地主也是富農,交點稅怎麼了?
當然了,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朝廷要認人均,這就有說法了,比如說趕緊生一個孩子——這不一樣了吧?
這一點,朱厚照也認,這個年代人口規模不是負擔,那麼大片的土地呢,人口規模就是國家實力的一部分。
還有,就是人為把土地拆出去。
比如說,親戚兩家之間,一家在畝均5這條線之下,一家在上,如果可以的話就相互操作一下,官方過繼個孩子,實際上還是什麼都不變。
這些屬於農村社會的基本操作,不管你怎麼定政策,老百姓都有辦法。
不過與減免稅賦帶來的正面意義相比,這都不重要。
新任的內閣首揆顧人儀雖然名望高,但高也高不過執政二十二年的正德皇帝,對於皇帝提出的這些他也不敢違逆。
至少也是部分成功了。
於是內閣加緊制定如何減稅的細節。
這一切的一切就是清流儒臣所要的,
你看看,